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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年在边关,她一般都是穿着粗布麻衣做男子,几乎没有正经的女子装扮,如今穿成这样,感受到那些目光,便有种以色侍人,被人恶意窥视的错觉。
强撑着走到座位上坐下,有了矮桌遮挡,苏梨才松了口气,刚放松下来便见顾远风坐在稍微靠后一点的地方冲她举了举杯,似是在安慰她不要紧张。
心头微暖,正要回应,脸颊被捏住,脑袋被强行扭到一边,一颗冬枣塞进嘴里。
“坐在爷的身边,眼珠子别乱转,敢在爷的眼皮子底下招人爷有的是法子治你!
”
“……”
嘴里塞着东西没办法说话,苏梨只能眨巴眨巴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得了满意的回答,楚怀安松开手,指尖还有些贪恋嫩滑的触感,正回味着,耳边传来豪气的笑声,偏头望去,安珏正与几个人谈天说笑,开心得不得了。
呵……
楚怀安在心底冷笑,舌尖在后槽牙扫了一圈。
他这个人记仇得很,来日方长,总会叫这位安主蔚知道逍遥侯睚眦必报的名声是怎么传出去的。
又坐了片刻,宫人传报:“陛下、太后、苏贵妃、安贵妃到!
”
话落,楚凌昭拥着苏挽月,安若澜扶着太后一前一后走进来,楚凌昭和太后还穿着下午那身衣服,苏挽月和安若澜皆已换了新的宫装,苏挽月一身淡蓝,安若澜一身桃红,两人一红一蓝,倒是十分的和谐好看。
楚凌昭和太后落座首位,苏挽月和安若澜一左一右分别坐在二人旁边,从位置安排来看,苏挽月和楚凌昭的位置更近,得皇帝的宠爱自然也更多一些。
只是她身后只有一个孤孤单单的尚书府,不及安若澜有整个安家和太后撑腰来得有底气。
四人落座,楚凌昭简单说了几句,宫宴便很快开始,司乐局精心排练的节目开演。
丝竹声入耳,苏梨下意识的在席间寻找苏唤月的身影,以往这种场合,总是少不了二姐的琴声的。
然而找了一圈,其他大臣都有带家眷入宫,唯有京兆尹因为张岭的事,一个人前来赴宴。
苏梨正忧心苏唤月在府上的处境是否真的有改善,一支歌舞演完,安珏又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宫宴用的都是上好的白玉杯,握在手里甚是好看,他举起杯子,远远地看着苏梨,朗声开口:“苏小姐,今日是下官箭术不精,不小心误伤了你,如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下官敬苏小姐一杯,算是赔罪!
”
他是堂堂主蔚,从五品官员,又是安家的少爷,明着是给苏梨道歉,实际却是把她又推上了风口浪尖。
她一个已经被从苏家族谱中除名的人,如何受得起安珏这一杯酒?
所有人都等着看苏梨该如何应对,等了一会儿,苏梨没有反应,全都伸长脖子去看,却见苏梨眼睛一眨,却是期期艾艾的哭了起来。
一开始她只是无声泪流,哭到后面便是控制不住的低声啜泣,连瘦弱的肩膀都颤抖起来。
她哭得如此伤心,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叫看见的人忍不住心疼。
安珏再狂,说到底也是七尺男儿,喜欢的也是那娇滴滴如水一般的女子,此时看见苏梨哭得梨花带雨,不觉也软了心肠,忍不住道:“你……你哭什么?”
苏梨不答,咬着唇将泪意逼回去,睁着一双水光泛滥的眸子与安珏对视:“安主蔚身份高贵,今日民女能活下来,已是安主蔚手下留情,民女万万担不起安主蔚这一杯酒,当自罚三杯给安主蔚赔罪才是!
”
她声音柔柔的,吐字却十分清晰,中气十足,让在场的人都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刚刚安珏说他是误伤苏梨,苏梨现在却说自己能活下来都是安珏手下留情,说完也半点不给安珏反驳的机会,仰头就喝了三杯酒。
“请安主蔚大人有大量,以后莫要再与小女子计较!
”
苏梨请求,放下杯子,脸上泪意未消,眼神却是一片坚定,将一个受尽刁难却不屈不挠的弱女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安珏没想到苏梨这么快就倒打自己一耙,刚要辩解,顾远风已平静开口:“安主蔚,苏小姐虽早已不是下官的学生,可也算是下官看着长大的,不管她曾做了什么让你不悦的事,你如此揪着她一个弱女子不放恐怕有失身份吧?”
众人闻言交头接耳起来,细想之下,安珏今日似乎的确一直针对苏梨。
苏梨离京五年,回京才短短数日,怎么会与安珏结下什么深仇大恨?联想到之前安珏说的画本子,众人很容易想到戏园子里经常上演的恶霸强权逼良为娼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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