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决策者,他们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亿万人的利益。
今天的议题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国际援助,另一个是人基因组中接口的处置问题。
卢赫悠闲地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提不起任何兴趣。
因为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在他眼中是显而易见的:
第一,跨国人道主义救助完全没必要,风雨飘摇、动荡不安的日子刚过去没几天,自己都还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哪有那么多闲心管别人家的事。
第二,接口是外源基因,敲了了事。
动物试验已经做完,马上进临床了。
然而,那些嗡嗡杂杂的讨论不仅没把他催眠,反而让他更加精神了。
决策者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果真比他们这些闷头搞科学的人视野更开阔、更加高瞻远瞩。
国际救助的方案很快就被敲定,救助首先从提供粮食开始,首批救助国家有8个。
不多不少,正正好好8个,刚好是拥有核武器的那几个。
原因很简单:为善不同,同归于治;为恶不同,同归于乱。
距离植物全面灭绝已经过去将近一年,接近绝大多数国家储备粮支撑的极限。
谁知道那些手握发射器的人会不会因为饿得眼冒金星神志不清而颤动自己的手指;或者他们饱着,但发射器被饥饿的人们抢夺、发射密码被逼问出;又或者他们单纯认为同为人类,需要有难同当,绝望之下决定同归于尽。
虽然掩体可以对抗核打击,但他们不可能永远躲在地底下。
没有蓝天的生活是不完整的。
这还没完。
第一个议题的讨论已经让他细思恐极到后背发凉,第二个议题引申出的问题更是让他吃惊到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
从科学上来看,敲接口是最优路线。
但在那帮文人眼中,接口的处理问题触及到了老生长谈的终极议题:
民主还是集权。
接口触发频繁转座,混乱的转座过程让人莫名生病。
但是,几乎所有病人,都在足够的医疗支撑下痊愈,也并非所有人都发病。
最重要的是,接口及其它外源基因片段,显然是有益的。
突变开始后,所有疾病,尤其是癌症的发病率锐减。
对于平平安安健康人来说,它们是魔;但对于饱受重疾折磨的人来说,它们也许是佛。
再加上普通民众对基因工程的曲解,很难想象他们最终会选择什么。
究竟要不要由人们自己来选择呢?
民主能够保障人的基本权利、自由和平等、人权,这是人类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和价值追求。
但同时民主也可能带来分裂和混乱,因为它可能存在不同利益集团的争夺和对抗,导致决策的困难和延迟。
并非所有人都拥有对自己负责的能力,人们可能会被不正当的舆论影响情绪,并且缺乏远见。
集权虽然可能缺乏灵活性和包容性,也可能剥夺绝大多数人为自己做决策的权力,但它的效率是最高的、是最稳定的。
这很令人纠结。
但很明显,集体敲接口是最为稳妥的方式。
未知的突变就此结束,所有人回归到生活的正轨。
突变所带来的无限可能都只是不被察觉的一场梦,没有人会因此变得不幸。
人类回到原本的生活姿态,文明平平静静的延续下去,就像芽孢杆菌菌群那样。
第二个议题的讨论并没有像第一个那样干脆利落,它将持续作为未来几天会议的主题。
在玉米浓汤被消化殆尽,饥饿感开始在头脑中叫嚣时,卢赫心中已经有了坚定的答案。
可紧接着,这份坚定轻易地被郑K的一句话击碎。
散会后,郑K等在会场门口,迎着卢赫狐疑的目光,语气嘲讽地开口:
“如果你支持一个或者几个决策者,来代替所有人做决定,那么你、你们和赛格兰又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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