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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没对即将正式成为自家亲家的季家抱太高期望,毕竟能把女儿嫁给一个说白了就叫将死之人冲喜的人家,还能有多疼女儿不成?
自然也别指望季家今日能把喜事办得多体面盛大,尤其新娘子还只是他们的养女,就更不可能为一个养女过多破费了。
可当迎亲队伍瞧得季家除了大门挂了红绸以外,便再看不出丝毫今日嫁女的迹象,还是忍不住都呆了一呆。
这、这也太过了些吧,好歹也该放个鞭炮,请两桌客人热闹热闹吧?
季大山已听得声音,满脸是笑的迎了出来,瞧得沈家如此礼数周全,也是一呆。
沈家果然殷实,仓促之间都能这般周全,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既然有那个钱,怎么就不能折了银子一并给他们家当聘礼呢?
但转眼之间,季大山已回过了神来,忙上前笑道:“亲家和客人们请稍等,我马上便让孩子她娘扶了孩子出来上花轿啊。”
又看向迎亲队伍中打头的一名二十出头、着红色吉服的年轻男子,“不知小兄弟是?”
一旁喜娘忙笑道:“这是沈家三郎,今日代四郎来迎新娘子进门的。”
沈三郎沈树便给季大山行了个礼,笑道:“亲家伯父,三郎有礼了。
四弟身子不舒服,所以爹娘只能让我来代四弟迎四弟妹进门了,还请……”
话没说完,已被季大山打断了,“你爹娘既让你来,肯定该交代的,都事先与你交代过了吧?”
不把剩余的八两聘礼先给他,他才不会让孩儿他娘扶了那死丫头出来!
沈树看季大山一脸的迫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虽心里越发不舒服了,想着不能坏了自家的大事,还是忍住了,点头道:“是,我爹娘该交代的都给我交代过了……”
“那就先把正事办完了,再上花轿吧。”
季大山再次打断了他。
沈树这下连勉强的笑都维持不住了,自袖里掏了个荷包递给季大山,语带嘲讽道:“那亲家伯父先验验吧。”
满以为季大山会不好意思了,不想季大山却连脸都没红一下,扔下一句:“你们稍等一下啊。”
便折回了院子里,进了屋里去。
好一会儿才笑得一脸稀烂的又出来了,身后还跟着被周氏搀着的季善与季婆子季莲花虎头祖孙三人。
一出来便笑着与沈树道:“我们把女儿扶出来了,这便可以上花轿了。
时间紧急,什么都来不及准备,家里也乱糟糟的,就不请大家伙儿进去坐了啊。”
竟是不要脸到连请迎亲的众人进去喝碗水都舍不得的事都做得出来!
沈树与喜娘等人都惊呆了,这矮子里选出来的高子,原来也跟其他人家没什么两样吗?
那自然陪嫁之类,也是休想指望一丝一毫了……是哈,人才不是说了‘时间紧急,什么都来不及准备’吗,实在不要脸到了极点!
季大山见迎亲的众人都不说话,脸色也都很不好看,到底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又讪笑道:“这不是想着你们家赶着救命,昨儿才说定,今儿就要来迎亲,我们实在来不及准备吗?不过我这女儿不是我自夸,生得好,心灵手巧不说,还是个有福气的,等她进门后,女婿肯定立马就能好起来了,只要女婿能好起来,其他又算得了什么呢,你们说是不是?”
可惜仍是一个接他话的人都没有。
再是来不及准备,也不能他们大老远的来迎亲,女家却连顿饭都不给吃、连口水都不给喝,还让新娘子除了一身衣裳,什么都没有的出门子吧?
整整十六两银子的聘礼呢,给新娘子花个几两怎么了!
季大山这下实在下不来台了,只得看向了早盖好了红盖头的季善,有些恼羞成怒的训起话来:“到了夫家后,记得好生孝顺公婆,服侍女婿,少吃多做,与妯娌们都好生相处,别丢了老子……别丢了季家的脸,不然……”
话没说完,就被季善猛地掀开盖头的动作惊得戛然而止了,这死丫头是要干嘛……还敢瞪他,当真是要反天了!
可在季善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的目光下,季大山已到嘴边的话竟莫名的说不出口了。
季善见他终于闭嘴了,方沉声开口道:“记得以后对……我娘好一些,否则我以后没能发达便罢了,只要我发达了,定然饶不了你!”
随即冷冷看向季婆子,“还有你,也是一样。”
最后才看向了季莲花和虎头,“你们两个也最好对娘好一些,尊敬一些,她是你们的娘,给了你们生命的人,你们不对她好,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季善来季家十五年,从来都是连话都不敢大声说一句,被打骂虐待得再狠,也逆来顺受的,几时这般厉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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