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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大爹板了脸来:“小芹,怎么同长辈说话呢?若气出个好歹来,你可是大不孝!”
“这大房里头没一泡好货!”
彭大娘骂骂咧咧,想着那百十文的白糖就这么被彭大壮偷了,心疼得不行。
对着杜小芹母女俩恶狠狠道,若目光能杀人,恨不得剜她们几块肉下来。
妞子到底是孩子,听见奶奶说什么偷拿不偷拿的话,想到自己藏起来两样东西,立时有些慌了神,忍不住就去瞟床那里藏了东西的地方。
若是被发现娘儿俩过不安生不提,被收了是肯定的,杜小芹实在不愿意芊芊一番心意又被糟蹋了,连忙不着痕迹地将妞子换了身侧,“娘,真不是我让的,大壮哪里听我的话?等下次我去问问小妹还有没有,再给您老带些回来就是了。”
下次?再拿些回来?这话如同一盆雪水,一下子就浇灭了彭大娘的怒火。
对呀,每次去就拿回一两多,大壮偷拿的那么点儿又算得了什么。
彭大娘立时就想明白了,反正是白来的,儿子用了也就用了,插在腰间的双手放下,抻了抻袄子面儿,“你这话原也有理。
不过话说回来,大壮再不好那也是你男人,断没有你到处排揎他的道理。
时候不早了,那你早点把手里那几顶草帽编好就睡吧。”
话锋一转,先嘱咐杜小芹别回娘家说彭大壮坏话,又下了命令让编好了草帽再睡。
杜小芹将妞子抱到炕上,给妞子脱鞋时低低应了一声。
这下就连彭二壮都瞧着杜小芹像是有些不一样了,不但比之前会说话了,神态也有些不一样,但到底哪儿不一样了也不太说得清。
那草帽就是早上彭大娘和彭二壮媳妇儿手里还没做完的,既然杜小芹回来了,自然就都是杜小芹的活儿了。
彭大壮偷都偷走了,钱到他手里那是肉包子打狗,绝对的有去无回,也只能这样了,彭老爹三人各自回屋不提。
彭大娘临出屋前,四周打量了一圈,嘟囔着道:“这大晚上屋子里油灯点这么亮做什么?”
说着上前挑灭了一根灯芯方罢。
一盏如豆,微弱昏黄的灯光下杜小芹熟练地将马兰草编成七股辫,系在横线之上的草束六股为一组,先取出四股编成单结,余下两组编成交叉结,三股绕五股,六股往右拉,四股绕二股,一股向左拉,如此打完一排,接着往复下去形成一个完整的绕格铜元眼。
手里的马兰草上下翻飞,映着灯光在窗户上放大,如同皮影戏里大圣大战妖魔时迎风扬起的紫金冠凤翅。
妞子看得入神,玩心顿起,坐起身举起小手,一会儿比个倭瓜一会儿比个蝴蝶,时不时“咯咯”
地笑。
玩了会子,杜小芹就让妞子快睡,今天一天又是早起又是坐驴车肯定累了。
刚替妞子掖好被子,妞子已经攥着一个被子角睡着了。
一直等到杜小芹手里三顶草帽都做完了,彭大壮才回来。
倒是没喝酒,但是手脚也不洗,只管草草脱了袄子和棉裤就上了炕,笑嘻嘻地凑到杜小芹跟前,“你那妹子真牛了啊!
你知道那白糖多少钱出的手?”
杜小芹屏了屏呼吸,尽量避免闻到彭大壮身上、嘴里不好闻的气息。
见杜小芹不吭声,彭大壮也不恼,“嘿嘿”
一笑,伸出了左手食指、接着又将整个左手满满打开,“整整一百五十文!
那王二你知道吧?是个有见识的,做过买办,见着那包糖,二话不说就掏了铜子儿买了。
要我说,我肯定吃个不懂行市的亏,早知如此,再多要些才是。”
啰唣了半天,杜小芹仍只是不答。
彭大壮知道偷卖了小姨子给杜小芹的好东西,她心里铁定有些堵呢,得了钱心情好,胳膊一伸就要去搂杜小芹,“你知不知道,你小妹如今又多卖了样吃食,那在省城里都是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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