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枕云问他:“依你之见或者说依你的布局,那个荷包应该被谁发现?”
孙浩道:“除了吴少卿以外的人。”
“那实在对不住,本官不巧发现了。”
吴枕云没有继续与他打哑谜,问他:“荷包当真是你在浴室里捡的?”
就算这一切都是孙浩的布局,他也绝对没有办法保证小红戴在身上的荷包一定会掉在浴室并被他捡到。
吴枕云怀疑这枚荷包在小红进到浴室之前就已经被孙浩拿到手并悄悄藏了起来,孙浩后来又进到浴室是为了让这枚荷包沾染到血迹和蜀水花的味道,好伪造此物为罪证。
孙浩道:“动手杀人的又不是我,吴少卿为何苦苦追问我呢?就算这枚荷包来历不正,那又如何?”
他轻蔑一笑,道:“动手杀孙德正且得手的是小红,想要杀孙德正而不得的是郑大勇,我什么都没做,这一切与我无关。”
“这一切与你无关……确实,仅仅凭着小红的供词,我连教唆的罪名都没办法给你定。”
吴枕云看看这国子监书屋,满室的圣贤之书,君子之言,还有零零散散的几本律法书。
她不禁冷笑道:“你好好待在这里吧,希望明年春闱你能金榜题名。”
孙浩也笑了笑,躬身一揖,说道:“承蒙吴少卿吉言。”
吴枕云走出书屋的时候,已是酉时了,没什么温度的夕阳倔强的将橘黄的光投到她脸上,前额的发丝被染成橘黄色,随风飘扬,黄昏在她前额静静流淌着。
是黄昏,冬夜将至,寒意渐深,雀鸟归巢,行人归家。
走出国子监西院寮舍时,吴枕云耳边一直回响着孙浩的一句话:“吴少卿,你比秋竹君要清明得多。”
孙浩为何会认识秋先生?还是他曾听国子监里的先生学子提到过?
西院寮舍门口,盛都府衙差一边哈着热气跺脚取暖,一边附耳交谈。
“听说了吗?赵知府今早居然上书参奏穆亲王手下带兵踩踏农田的事,奏章已经呈递到中书省了。”
“这不是好几个月前的事吗?都过了这么久了,赵知府为何又提起?”
“好几个月前正逢女相故去,女帝无心处理这些事情,这才让穆亲王压下来的,本以为过去了,没曾想赵知府居然又翻了起来。”
“赵知府此举何意啊?”
“谁知道呢?”
“赵知府为了这样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得罪穆亲王府,有些……糊涂啊!”
连盛都府衙差都说糊涂的事,赵墨怎么会不知道?即使赵墨要针对穆亲王府,也该徐徐图之,暗中搜罗罪证,而不该这么冒失地用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打草惊蛇。
赵墨昨晚同吴枕云说穆亲王府的事他去处理,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处理的。
昏了头了他!
吴枕云心里暗暗斥责了几句赵墨,理了理身上的绯色襕袍,往淳于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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