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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缓慢温柔的语调,像一阵虚无缥缈的风,又像蛊惑人心的催眠曲,她嘴角带笑,这样问道。
我的心骤然一沉,条件反射地抬头去注视她的双眼,其中仿佛能溺毙一切的温柔,却令我不寒而栗。
车外传来悠扬的乐声,我却充耳不闻,卫窈静静看着我,唇角上翘的线条很不自然。
我知道,她想听到的答案我给不了,而其他话,她能分搬出真伪,也不需要。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过了一瞬,我听到自己这样答道:“大概是,有了回来面对这人生的勇气了吧。”
她撇过脸,垂下的发丝遮住了神情,待再转过头来时,淡淡评价:“有勇气是好事,但更多的还是要看本事。”
她若有所指,我不可遏止地多想了下去,但她又接着说:“啊,你远渡重洋一路回来,一定饿了,先吃点心垫一下,等回了家招待你一顿中式晚餐。”
清幽的茶香与精致的茶点将我们之前尴尬的氛围一扫而空,传统的东方美食令我想起三年前,甚至更为久远的回忆,都曾是我在国外追而不得的梦。
“还是在那家百年老店买的,口感应该没变吧。”
卫窈捏起一个蟹壳黄,尝了一口又放下,皱皱好看的眉,“我就不明白你怎么喜欢吃这些,还是西点更好。”
“若是你在国外连吃三年西点,也会受不了吧。”
卫窈用精致的丝绢擦了擦手,将一袋点心扔到我怀里,冷哼:“那也不见你给我带点外国的点心试试口感,真是一去三年,心都走了。”
我嘎然失笑:“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给你带那里的特产呢?不仅是你,伯父伯母的礼物我也备好了。”
她虽还是一副臭脸,但手却别扭地伸到我面前:“礼物?”
我故意转过头不看她,而是观赏起窗外的风景,银装素裹,玉树琼枝,此时正是冰雪化融前最冷的时候,路上也没有多少行人,就连开摊的生意人也少了许多。
司机再转过一条路,拐进了一条幽深的小路,这里通向卫家的宅邸,称得上是租界内市价较好的洋楼。
“伯父伯母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
我理了理衣角的皱褶,自言自语。
“你又不是出去换了张脸,我父母记性好着呢。”
“你怎么知道我是出去换脸的?!”
“看你脸皮现在多厚就知道了。”
“……”
卫家的白墙耸立,墙头有探出头的杏花枝叶,上面落了一层晶莹雪花,风过簌簌,落了一地,我记得每年春天的时候杏花飘扬,是一副极美的风景。
司机将车开入早就打开的大门,停入气派威严的宅邸门口,早有候在门口的管家打开车门,卫窈亲密地挽着我的手,两人一起步入门内,她低声嘱咐道:“我父亲这几天在外面谈业务,都没回来,待会你见了我母亲,千万别在她跟前提起。”
对于那位情绪多愁善感,变化莫测的卫伯母,我深表理解,也不想因为一些小事,目睹别人家的八卦。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这些道理,在我以前住在卫家的时候,付出惨痛的代价以铭记。
第2章笔友
刚入客厅,沙发上一位女士便优雅起身,与卫窈有七八分相似的容貌,肌肤莹白,毫无瑕疵,与我儿时的记忆没有半分差别,我暗叹一声伯母的驻颜之术真是令人艳羡,随后走了过去,礼貌道:“伯母,我是罗柠,刚刚我差点没敢认,不知情的还以为您与阿窈是一对亲姐妹呢。”
卫伯母掩唇而笑:“阿柠说话还是这么好听,早知道当初就把阿窈同你一起送出国,让她也好好跟你学学说话的艺术,省得再这么横冲直撞,到处树敌。”
卫窈笑而不语。
“阿柠,我已经和你父母那边通过了电话,这段时间你就放心在这里住下,和以前一样。
等到你父母忙完手边的事,会亲自来这里接你回去。”
卫伯母让佣人上了茶,我与卫窈纷纷坐了下来,一起聊着在国外有趣的事情。
我去了一趟外面,与性格火辣开朗的外国人相处,性格改变了些,一直侃侃而谈,卫伯母矜持地掩唇而笑,卫窈仍是装作不感兴趣,却越凑越近。
一旁的电话忽然响起,卫伯母起身去接了电话,说话的声音压得极低,再回来时脸色陡然转冷,说要回房小睡片刻,兴致阑珊地让卫窈陪我四处逛逛。
卫窈偷偷拽了我一把,我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闭口不问方才的电话。
待上到三楼,拐入房间,她将门反锁,才捂着心口舒了口气:”
还好,因为你的到来,化解了一场狂风骤雨。”
“也不至于吧,卫伯母这般亲切温柔,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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