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就算是再想要的东西,也不会特别执着。
有的话很好;没有的话他也接受。
说好听一点儿是心宽随缘;说难听一点儿,大概就是软弱而容易放弃。
母子两个默默无言地一路回了家。
走到院门口时,发现润生正静静等在那里。
好几天没见,润生似乎也有些憔悴。
看见周蕙,他快步走过来:“阿姨,郁青的档案和材料都在你手里吧?”
周蕙一愣:“在的。”
润生抿了抿嘴,低声道:“您要是不想再折腾了,就带着所有的东西去一趟G大的招生办吧。”
他把一个信封和一张名片递给了周蕙:“去了找到这个人,就和他说,来送一趟东西。
把档案给他就行了,别的都别说,也别问。”
他消失了好多天,没想到一回来就这样笃定地给周蕙指了条路。
周蕙仿佛立刻明白了什么:“这……这真的能行么?”
润生的神色却没什么喜悦,而是有些黯然和不甘:“也没别的办法了。
郁青原来的档案肯定是拿不回来了。
专业也只能是服从调剂。
您看看能不能接受这个结果,要是觉得不行的话,我们就再等等,也许还有其他的门路……只是没把握……”
周蕙愣怔许久,转向郁青,声音有些发抖:“豆豆,你看……”
郁青望向润生,什么都明白了。
他们奔忙了这么久,全家哭也哭过,骂也骂过,闹也闹过,求也求过。
向来温柔大方的母亲在丁副厂长家里红着眼睛披头散发,全无一点儿尊严。
他们想尽了办法,到头来还不及润生手上的一张名片和一个信封。
这算是柳暗花明,还是天降之喜,郁青也分不清。
他知道自己应该高兴,应该喜出望外,应该长舒一口气。
可他笑不出来,甚至还有几分莫名的失望和不情愿。
当少年人简单纯粹的小世界与现实中的大世界发生碰撞,他才发现自己曾经无条件相信的东西是多么天真和幼稚。
有那么一瞬间,郁青发现自己竟然很想说“算了吧”
。
可看见周蕙的神色,他最终低下了头:“嗯。”
周蕙终于抹了一把眼睛:“什么都别说了。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她……”
她几乎有点儿语无伦次了:“我……我这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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