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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时候,偏就连这种看似简单的心愿也达不成。
再深想一些,那些熬出去与家人团聚的宫女,其实也未必有命扛过下一场天灾。
这世上,事总与愿违。
小心苟活地度日与披荆斩棘地杀出去,究竟哪一样更能搏得一份“平安”
,很说不准。
阿诗无声轻喟:“反正不论姐姐怎么想,我陪着姐姐。”
若没有顾清霜,她在进宫刚半年那会儿就因为无意中弄脏了一位正得势的小嫔妃的鞋袜被打死了。
她懂得不多,但她懂得报恩。
顾清霜没开口,其实若阿诗肯听劝,她真希望她别跟着她。
这条路注定凶险,她没想带着旁人涉险。
只可惜,阿诗实在是个倔强性子。
认准的事情,谁开口劝也不顶用。
往后又在从早到晚的浆洗中熬过四日,年初五一早,便是一场盛大法会。
每年的这场法会,都是天子与太后亲临、百官肃立,还有宫外请来的高僧前来。
千福寺上下更要一表郑重,各人都须将手中的事情放下,同去殿中祝祷。
阿诗初时盼着皇帝能直接注意到顾清霜,便可免去后面的许多波折,也省得顾清霜的一双纤纤素手还要再在冷水里泡上些时候。
可入了殿,她就死了这条心——殿中佛像之前,除却皇帝与太后二人,还有数位宗亲朝臣黑压压站成一片;佛像两侧百十来位女尼都是同样的海青与僧帽,也连成一片。
殿中又没有多么明亮,想让皇帝一眼瞧见顾清霜,着实是为难他。
两个人便都定下心来,安然祝祷。
殿中诵经之声不断,与回音交叠,颇有神佛肃穆之感。
待得祝祷结束,皇帝与百官先后离开,一众女尼也各自散去。
顾清霜迈出殿门,很快便遥遥寻见那一抹玄色,面前正有个宦官,不知在禀些什么。
阿诗在旁小声说:“看来婉嫔没诓姐姐。”
顾清霜轻锁黛眉,“嗯”
了一声。
自那日结交起,婉嫔似乎就热络得很。
她不知婉嫔为何如此,不过至少就这些日子来看,婉嫔确没诓她。
她便也愿意姑且信着婉嫔,当下就如先前约定的一般,照旧去了千福寺后一处做杂役的院子。
院子不大,当中有井,井边有桶有盆,脏衣摞在旁边,便是今天要洗净的。
另一边,皇帝与太后听罢那宦官禀话,就离了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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