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她们,所有人好像都习以为常,陆缈小心翼翼的看了琼琚楼那边的人一眼,她们好像没什么变化,南嘉用纨扇挡在鼻子前方,嘴唇翕动说了些什么。
陆缈看清了,晦气。
一条人命如此没了,她们还觉得晦气。
甘棠和她初见时一样,鬓边簪着海棠花,笑得勾人,她只扫了那具血淋淋的尸体一眼,道:“琬琰啊,这种小事还需叫我们几个来看,你这事做的不妥啊,要知道我们的时间可宝贵着呢。”
琬琰没搭她的话腔,寒声道:“日后谁若是还想逃出去,下场只会比她更惨。”
更惨是什么样,陆缈隔了一年才知道。
听楼里的老人说,曾经有个娘子不仅逃,还带走了朱颜辞镜楼许多财物,被抓回来以后辱骂慎娘和琬琰。
琬琰叫了十数个楼里的仆从,下了药把他们关在一起,听说第二日把人抬出来的时候只剩最后一口气了,琬琰还用浸了盐水的鞭子抽打,直到断气都没停。
陆缈吐了一日,用了半年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这是个视人命如草芥,没有半点温情的地方。
自此这群小姑娘最怕的人便是琬琰。
陆缈面上不显,手都有些发抖,她问:“两位姑娘叫陆缈有什么事吗?”
菀青道:“有人找你,在后门。”
找她?陆缈有些愕然,谁会来找她,她来这里这么久了,唯一的亲人只有阿回。
菀青替她解答了疑惑,“他说他是你阿爹。”
阿爹?是了,她还有一个阿爹,一个为了两袋米和一些钱财把她卖到乐坊的阿爹。
直到陆缈到了后门,亲眼看到陆闵的那一刻,她才相信她阿爹真的来了。
他好像更老了,原来乌黑的头发白了一半,长出了胡子,脊背不再那么直开始往下弯,他才三十多岁就已经满脸沧桑,风霜刻骨了。
唯一和陆缈记忆中一样的便是他还穿着带补丁的衣裳,皱皱巴巴。
“阿,阿缈?”
陆闵的声音好像也老了,没有原来那么清澈,怎么会这样,只是过了三年他为什么这么老了?
陆缈心里是怨陆闵的,怨他把自己卖掉,罔顾父女之情。
可现在她不怨了,因为他来找她了,这是不是说明阿爹心里是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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