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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拥军十五万于边界开启重重防阵,抵挡九重天进攻,硝烟滚滚,历战百场,经时三年,妖族损兵三万,仙族卒将五万。
白滢紧皱这眉心让斩荒给自己倒药包扎伤口,这三年来,她已经自残无数次来保持自己的清醒,甚至连睡也不敢睡,就怕一个不慎心魔入主身躯。
“再伤多几次,你这左手就要废了!”
斩荒的怒火显然压抑已久。
白滢却笑了:“废了便废了,好过被心魔操控。”
“这上面还有八道伤没好全,你今日又如此,白胤澜,再自残下去,你干脆把我的心一起剜了可好?”
她如何不知斩荒心痛,只是要保持清醒,这剧痛是代价,一旦被操纵,她可能很难再回来。
心魔已然成型如跗骨之蛆深植识海,没有办法驱除的情况下,只能如此。
再看看大殿之外狼烟肆孽,仙族多少人马偏执破阵,牺牲性命,而妖族又有多少将士因防阵被破,死于刀刃之下,全因她一人。
白滢的神情透着一股哀伤,斩荒知道她心里对牺牲的将士有愧疚,但是战争就是如此,无可奈何,长舒一口气,他狠狠抱住她,简直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恨不得亲身替她受了这身上和心上的罪。
过不了一会儿,逆云来了,好不容易把妖帝请走了,白滢松了口气,坐在茶台前为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道信诀飘飘而来,莫不是偌颦在自家洞府传来的家书?
伸手接下默读后,白滢脸上显露了一丝期待,又夹杂了一丝失望和悲伤。
蜿蜒的石阶环险峰而上,云烟飘绕,绿植茵茵,几枝杨柳上还沁着雨露,滴落在一段石栏上。
白滢化烟而来,山风将她的发丝吹拂一番,四周望去,此处日辉高照,天野茫茫。
山风一阵一阵,将一股苦冽的药香送过天帝的鼻尖,他徐徐转身,未看白滢,先看她的左手,长袖覆拢,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几乎不会动,伤得不轻。
他低垂着眼眸,欲语还休,沉默了一会便道:“没想到如今你还能来赴约。”
三年前最后一面是他决心要杀她,时隔三年后再约她单独相见,她竟真的自己来了,看来切实是把昔日之情记在心间。
“仙妖两族已战三年,北荒百年勤政累下的基业在慢慢消耗,九重天损失亦重,时至今日,以你的才谋,应是有了对策,你说,我说的对吗?”
天帝闻言,微微扬唇一笑,白滢果真是三界除了斩荒之外,最了解他的人,可惜斩荒从来只了解他的算计,不懂他的难处。
“若最后你还是会有可能灰飞烟灭呢?”
听到这句话,白滢不得不承认,天帝依然有足够的筹码来伤她的心,仍是一丝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偏要她死么……
白滢眼里起了泪气,眼前这个人,华发半髻,上嵌天纹云簪,与斩荒一模一样的眉眼,只是一身白色敛金的繁纹华服将他的气质衬得冷威清严,眼神毅沉,又一汪善水,笑叹怒威皆是一逝而过,完全没有儿时与她相伴的影子。
“从小,我就自处一方,每回见你,二尊都伴你身后,一同来又一同去,我总是一个人。
我那时心里孤寂得很啊,偏不会表达。
至今我一看见你,仍觉得二尊就在你身后,以至于他们逝世后,我总觉得你就有一丝代表二尊的意想。
我拼命强大自己,就希望你们全部都认同我,我不要做什么“义女”
,而是能跟着你们一起来去,做你们的家人。”
“到最后我依然是独自活了两万年。
三年前,你清清楚楚告诉我,你和斩荒才是至亲,我不过是自作多情,也罢,随你了,我不能强求一个饮下了无草,把一生都献给天道和苍生的人予眼下入魔的我,一丝情份。”
微叹一气,天帝转身看着苍茫白空,万里无云,天道之下,他一人最近,苍生皆苦,他何尝不是,还没把思量后的话说出,就忽觉一丝魔气在身后,天帝蓦然看向白滢。
果然白滢神情痛苦,摇摇欲坠,心魔来临之际,她化出承影,一剑划下。
预期中的剧痛没有临身,可雪白的衣袖上已殷红一片。
天帝用自己的手紧紧握住了白滢的旧伤处,承影一过,闷哼一声,所伤是他。
松开白滢后,淳淳的鲜血从手上一直流到指尖滴落,天帝紧皱眉宇。
“莫再自残了,白滢……”
看着眼前已怔然的白滢,天帝又凝神用双指重重一点自己的左胸口,引出一滴精血顺着伤处而去,精血随着血流方向流在他的指尖。
将指尖轻轻点触在她的唇上,那一抹带微光的鲜红瞬间没入,镇压心魔。
“为什么……”
明知道他的心头血也压制不了多久,最后还是要灭了她,为什么还要替她挡剑,还要给心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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