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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猜测让白青隐心底发凉。
山底深不可测,发现事故的时间距今已经超过十天,长笑若真是滚到下面,生还的可能性非常之低。
但长笑就像是命不该绝,又像是有神仙相助,白青隐他们在离山路近百米的一段长著树木的地方找到了身子被树身卡住的长笑,就在长笑触手可及的地方,竟还长著无数个鲜嫩的果实,这十天的时间,长笑似乎就靠吃这些东西勉强维持生命。
白青隐发现他时,他已经奄奄一息,後来大夫来为他治病时,也惊叹道,若是再晚发现个两三日,长笑会因为体力不支而死去,到时就算是大罗天仙也救不了他了。
无数人惊叹,这一切就像是个奇迹。
但是白青隐却不这麽认为,他觉得当初若是自己不抄近路赶去苏州,或许就会更早遇上长笑,或许就不会让他吃这麽多苦头了。
他永远忘不了发现长笑时他瘦骨嶙峋的模样,当时他的心真的宛如被一刀一刀割著,抱著长笑几乎没有重量的身体,他的泪止不住的流下。
不过,幸好,幸好还是及时发现了长笑。
就算他清醒过来时,忘记了关於他的一切事情。
因为长笑的身体一直很虚弱,白青隐就在附近的小镇上租了一间民宅住了进去,让长笑有个较为舒适的地方养病。
在这儿住了将近七八天後的某日清晨,白青隐如同往常一样端著热腾腾的早膳走进长笑所住的那间屋里。
可他进去後没过多久,便发现应该躺在床上休息的长笑已经不见踪影。
放下早膳急冲冲跑出来,白青隐很快便在充满绿意的後院里找到了长笑,他正兴味盎然地观察养在水缸中的几尾小金鱼。
「长笑,你怎麽跑出来了?」虽然见他玩得开心,但思及他羸弱的身体容易感染风寒,白青隐就不免蹙起眉,朝他走去,并责怪一样地说道。
长笑闻声,抬头看到是他,嫣然一笑:「整日待在屋里闷死了,所以我就出来走走啦。
」「可是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好……」
「已经够好了,再在屋里待下去我反而会闷出病来的。
」不知道为什麽,在商界里堪称能言善辩的白青隐面对长笑时,总是说不过他,没两句话就被长笑顶得死死的,落个哑口无言的下场。
「我也是担心你。
」白青隐无言良久,还是不掩关心地道,「你身体才刚刚好转,我可不想再看到你病焉焉的模样了。
」长笑对他一笑:「我知道。
」
说罢,长笑又观察那几尾游得正欢的鱼儿去了,白青隐摇头走向他,然後立於他身旁,看著长笑聚精会神的脸。
长笑除了不记得他外其他的一切都还记得,包括他从马车里弹出去滚到山崖身体被卡在树身上的事。
醒来後的长笑问他是什麽人,他犹豫一阵终还是告诉他实情,他说自己是他的姐夫,不过他现在已经与他姐姐不再是夫妻。
当他说到这儿时,长笑想起什麽似地一脸恍然。
「我记起来了,我好像是去看望嫁到京城的姐姐,然後在回苏州的途中遇上山崩了!
不过你既然是我姐夫,为什麽我记不得你了呢?」听到他这麽说,白青隐顿觉讶异,遂又认为长笑是历经种种磨难之後记忆错乱导致的。
但是,除了他以外谁都记得,这件事在他心底有如五味杂陈。
是因为他曾经给他的伤害太大了,才会让他选择遗忘掉吗?
不知不觉,白青隐陷入沈思中,他於一旁不言不语引起长笑的注意,抬头看到他正发呆,长笑抿唇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用手自水缸中掬起一些水泼到白青隐脸上。
「长笑?!
」
被水的凉意惊回神却看到长笑得意的笑容,白青隐发现自己没办法真正对他生气。
这几天,长笑的身体虽然不好,但他一直不吝於展露自己的笑容,白青隐甚至觉得这几天看到的他的笑容比他们认识以来那麽长时间,出现的都要多,都还要明媚无邪。
为什麽呢?
白青隐一直不明白。
现在的长笑就像放下了什麽一样,没有顾忌没有负担的纯粹地开心著。
也因为这样,白青隐这几天来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长笑一件事,他好害怕长笑知道这件事之後,又会露出被他关在白府时,那一副哀恸寂寞的表情,就好像承受著千万年的痛苦,凄凉地守在一个不可能被人碰触到的地方,用悲伤痴情的目光默默去注视某个人。
但是,事情并不是他不说就可以逃避的,因为很有可能再过两三天,长笑就会知道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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