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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蓝桦睁开眼睛,试图从照顾自己的那一老一少身上找线索。
谁承想两边六只眼睛对上没多久,那两人便露出惊骇的神色,对视一眼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您还认得我们吗?”
之前大夫就说了,人磕到头有可能一时丧失记忆,别让她们遇上了吧?
这可真是瞌睡碰上送枕头的,连撒谎的功夫都省了,于是度蓝桦立刻从善如流地道:“不认得了。”
李嬷嬷看着她茫然而陌生的眼神,忙出声安慰道:“姑娘莫慌,您伤了头,一时记不得也是有的,只别着急,老奴慢慢说给您听也就是了。”
原主度蓝桦度小姐是京城富商的女儿,几年前看中新科进士肖明成,立刻就压着她爹去榜下捉婿,谁知对方不但早已娶妻,儿子都两岁了。
度小姐从小就被宠坏了,又从话本上看过几出男人高中后就抛妻弃子的戏码,觉得自己花容月貌家财万贯,岂不比那个糟糠之妻更好上千百倍?明知肖明成已有妻儿还几次三番制造偶遇,成功令人家对她的印象从路人飙升到避如蛇蝎。
也是造化弄人,肖明成忍气吞声在翰林院苦熬五年,好不容易来年就能外放,还没来得及庆祝终于能摆脱度小姐,谁知原配竟然一病**!
“……后来老爷被任命为平山县令,您跟着老爷来这里上任,刚到一月。”
李嬷嬷言简意赅地讲完了,神色颇有几分复杂,“这个,这个拌了几句嘴,您一时想不开就……”
从警经验丰富的度蓝桦一眼看出她隐藏了重要信息,强忍着不适追问道:“照你的说法,肖明成理应厌我入骨,怎么可能同意与我成亲?”
拌几句嘴就**?那得是多大的嘴,河马吗?
李嬷嬷张了张嘴,憋了半天也不做声。
度蓝桦看向那个叫莲叶的大丫头,“你说。”
莲叶一张脸顿时红白交加,结结巴巴道:“这,这奴婢”
度蓝桦心里突突直跳,“莫非他有什么把柄?”
然而话音未落,李嬷嬷和莲叶就把脑袋甩得拨浪鼓一样,“没有,绝对没有!”
见她们神色不似作伪,度蓝桦又猜:“那是肖明成表里不一,其实是个嫌贫爱富的?”
嘴上说不要,然而身体很诚实……
李嬷嬷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一言难尽,迟疑片刻才艰难道:“哪怕姑娘是老奴奶大的,老奴也要说句公道话,姑爷确实是位难得的君子。”
说罢,还意味深长地瞥了自家小姐几眼。
度蓝桦双眼微眯:你是不是在内涵我配不上他?
李嬷嬷心虚地撇开眼。
摸着良心说,自家小姐除了模样儿和身价之外,着实当得起一无是处四个字……
莲叶替她擦了擦额头滴下来的冰水,苦口婆心道:“姑娘,别怪奴婢多嘴,您也算得偿所愿,姑爷又是那般人品,如今才不过二十八岁就成了七品县太爷,何等年青有为?回头熬上两届做出一番政绩来,再有咱们老爷夫人帮着运作一番,不怕没有诰命加身……姑娘,咱别闹了,好好过日子不成么?”
“是啊,”
李嬷嬷也是心酸,“您瞧瞧把自己折腾的这个样儿,彻底跟姑爷离了心能有什么好儿?”
度老爷夫妻显然知道自家闺女是个什么德行,身边放的人也都是稳重有见识的,奈何主仆有别,实在拦不住小主子几次三番的作死。
度蓝桦才要说我不是我没有,却听院子里一阵脚步由远及近,不多时,一道清朗中压抑着不耐的男声响起,“你又闹什么!”
度蓝桦还没反应过来,李嬷嬷和莲叶就已先后起身行礼,“老爷。”
来人似乎对这个称呼深恶痛绝,闻言狠狠皱了皱眉头,好在也没说什么不中听的话。
莲叶见他面色不善,生怕二人本就如履薄冰的关系进一步恶化,忙解释道:“夫人不小心伤了头,实在不便招呼。”
从刚才开始,度蓝桦就对这位传说中的男主人极度好奇,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让原身那位娇小姐从豆蔻之年熬到二十岁还痴心不改,最后甚至毅然寻死?
她定了定心神,等头晕恶心的感觉稍减,这才缓缓侧过脸去。
太阳刚刚升起来没多久,不甚猛烈的日光从门窗中斜斜泼入,给来人嵌了一层莹亮的金边。
等适应了光线看清之后,度蓝桦鼓胀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词:君子如玉。
模样就不用说了,更难得的是一身清风送竹般傲然风雅的气质,饶是面带薄怒也十分赏心悦目。
肖明成对度小姐的厌恶深入骨髓,见她奄奄一息竟还不忘盯着自己死看,不由心头火起,言辞也少见的刻薄起来,“在京城丢人不够,出来也要闹得人尽皆知不成?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当初是你死活要嫁,好,我娶了,你还想怎样?好歹是个姑娘家,且要些脸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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