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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还是来了,利威尔。”
她说。
“我知道。”
他在她的耳边喘气,和谐。
他们长长地接吻,拥抱,像最后一次一样——和谐——
———和谐———
当她欢心大笑,轻轻哼着歌,当他向她倾诉爱意,用沙哑的嗓音。
他们亲密地交融,为彼此作伴,在黎明之前。
凯迪醒来的时候,她隐隐听见窗外的口令。
他们已经整装待发,准备朝城墙进军。
夕阳时分,他们就会登上城墙,陆续将物资运到对面。
她从皱皱的床单上爬起,简单套上宽松的衣服,除此之外她什么都没做,她想把他的痕迹留得一点,不论是淤青的手腕,还是受伤的脚踝,还有那些看不见的地方,他一点一点留下的印记。
她来到城墙下,跟众人一起,祈祷,等待。
她站在其中,感到一种宏大的宿命感,人们聚集在一起,等待命运的审判。
所有人的心愿统一,像一场梦,众人之力托起。
他们举目虔诚——站在高处的人啊,勇敢者啊,愿你们飞的更高,拥有力量,所向披靡,无所不能。
送别了远征的士兵,广场上的人久久不肯离去。
夜色笼罩,有许多人席地而坐,分享交谈,小贩四处走动,炊烟升了起来。
有人跳舞,踢踢嗒嗒,有人睡在怀里,有人喝酒,拥抱,有人驻守旗帜。
他们是父亲,是母亲,是还在襁褓中的儿子女儿。
凯迪行走在人们聚集的广场,抬脚,跨步,才好不踩到别人。
她不愿回去,不知回到哪里,她认为自己无家可归,只有等在这里才得些许安宁。
她与世隔绝又渴望安怀,巨大的泡沫将她包裹。
当她站在广场中央,环顾四周,宛如一棵生就此处的石柱,匍匐在地的人们连城一片,在她的眼中模糊,四周没有尽头,茫茫世界。
那颗巨大的泡沫忽然破了,啪地一声在她脑海里破掉。
无比清晰。
空气进入她的肺,她活在这个世上,孑然一身。
父亲也好,利威尔也好,他们也都孑然一身。
她木然地蹲下,把手放在胸口,握紧,用最真诚的心去祈祷。
在这一瞬间,她终于第一次体会到了永恒,闪耀在浮世中种种零星而真诚的感情。
即使瞬然消逝,用力活着,去爱,生命就该如此强大。
不知等了多久,昼夜反转,阳光重新统治大地。
凯迪站了起来,活动了下僵硬的膝盖。
她的嘴唇很干,眼睛通红,她默默地祈祷了一夜,这是她唯一可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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