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囚车停了下来,云起听到脚步声,紧张地坐到囚车边,低声道:“师哥,把手给我!
”
“皇上有令,提人犯拓跋锋。
”一名禁卫吩咐道。
云起偏过头,辨出铁链,镣铐碰撞的声音,没有木板声,他松了口气,知道拓跋锋未被上枷,脚步声渐远,云起疲惫地倚着铁条,问道:
“孙韬,皇上传老跋做什么?你跟上去瞅瞅,快。
”
孙韬的语气中透出一股悲哀:“云哥儿,还是先担心你自己罢。
”
云起这才想起自己已被除了官职,成了在押钦犯,再也指挥不动锦衣卫了。
拓跋锋拖着沉重的脚镣被押到天子座车前。
朱棣冷冷道:“锋儿。
”
拓跋锋答:“嗯。
”
朱棣道:“爹拣到你的时候,你不到一岁。
”
拓跋锋答道:“嗯。
”
千山斜阳,夕照如金,一望无际的深秋田野中,麦穗如海浪般层层翻滚。
太阳落山的最后一缕光芒从天的尽头投向大道,照于拓跋锋瘦削的侧脸上,他的面容如同一头不屈的草原狼——永远无法驯服,无法威慑的凶兽。
朱棣隔着层金龙布帘,缓缓道:“四岁爹将你送进宫里,又过了两年,你才认识的云起。
”
拓跋锋沉默。
朱棣道:“你与爹亲,还是与云起亲?爹不抱你回来,你便饿死在克鲁伦河。
”
拓跋锋答道:“对。
”
朱棣又道:“爹不想杀你,你也是我儿子,再给你一次机会……”
拓跋锋漫不经心道:“谢了。
”
紧接着拓跋锋一跃而起,挣开按着自己两臂的禁卫,冲进了车内!
登时天子座驾处侍卫的叫嚣声,慌张的大喊声响彻官道!
云起紧张地坐直身子,问道:“怎么了?!
”
监押拓跋锋的禁卫万万料不到,这人饿了一天,又是滴水未进,此刻竟然尚有武力,拓跋锋全身带伤,发狂般地怒吼,冲进了马车!
朱棣吼道:“快救驾!
”倏然意识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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