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苏黔对他好声好气地商量还是歇斯底里的咆哮,他都不肯换一个闹铃声。
就为了这一个闹铃声,苏黔和杨少君至少有过十几次的争吵了。
或者不能称之为争吵,因为绝大多数时候是苏黔一个人单方面在发脾气,杨少君敷衍地回应他,转头却依旧我行我素。
苏黔是如此厌恶早起,神经衰弱让他在睡梦中对于任何响动都异常敏感,何况是那样刺耳的闹铃声。
偏偏杨少君睡得非常沉,即使是那样疯狂的音乐,往往也要放过漫长的前奏直到主唱野兽般嘶哑的咆哮声响起才能把他唤醒。
每当他质问杨少君为什么不肯换歌的时候,杨少君都会浑不在意地解释说——忘了。
但苏黔不相信他是真的忘了。
怎么可能忘呢?他甚至已经摔了他两个手机,自说自话地给他手里放了许多的歌曲,又给他换了闹铃,但最后都会被杨少君换回去。
他想那个人渣还真是本性难移,做这些令人不快的事情,大概只是为了折磨他。
那个人渣可真是自私透顶!
就在苏黔默默想这些的时候,放在杨少君枕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咚咚咚咚……”依旧是那首《BlessArethesick》。
苏黔浑身一震,突然开始剧烈的颤抖,紧紧抓着自己的胸口,张大嘴拼命的喘息。
绝望和恐惧像是潮水一般将他淹没,让他难以呼吸,数不清是第几次因为这首歌而不受控制地流泪。
在主唱的恐龙音响起之后,杨少君终于迷迷糊糊地醒来,把手机从枕头底下抽出来,摁掉了铃声,伸长胳膊摸索着从地上捞起皱巴巴的衬衣开始穿。
等他系到倒数第二颗扣子的时候,终于想起今天是周末,回头看了眼苏黔,才发现苏黔的不寻常。
他不大在意地把手机丢的远远的,防止苏黔发起疯来又要砸东西,然后靠过去拍了拍苏黔正在颤抖的背脊,毫无诚意地道歉:“对不起,我忘了今天是礼拜六。
”
出乎杨少君意外的,苏黔没有发火,而是因为他的触碰猛地震了一下。
他感到不大对劲,爬上床去把苏黔翻了个身,发现他脸色青紫,满脸是泪。
说不上是嫌弃还是嗤笑,杨少君啧了两声,胡乱擦掉了苏黔脸上的眼泪,哄小孩一样哄道:“对不起对不起,你要再睡一会儿不?”
苏黔没有回答他。
杨少君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还没有睡饱,于是草草地把刚扣上的纽扣又解了,赤着膊重新钻进被子里躺下:“我再睡一会儿,你要有事叫我。
”
苏黔还是不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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