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策从来不办没把握的事,也不会说没根底的话。
他摇头道:“这个暂且不好下定论,认真一清二白也不能进号子。
官场是个染缸,出仕前下定决心做好官,可是权势里浸淫着,心神扎不稳,日久年深毒就入骨了。
三堂会审判了斩监候,结果第二天吊死,不合常理。
”
所以判前和判后是个关口,死在判前必定有猫腻,死在判后呢,罪都定下了,不过伸手推一把,助他早日结案,以防有变。
定宜长叹一口气,“官场上不简单,你死我活的,还不如做平头百姓呢!
”
他淡淡一笑,“各人有各人的志向,有人寒窗苦读只为金榜题名,做官光宗耀祖啊,一家子伺候大爷似的伺候他,几辈子的指望全在这上头了。
过了殿试鲤鱼跳龙门,再清寒的家境都能一点儿一点儿好转。
要是落榜呢,回去再读三年,还不定最后怎么样呢。
”他转过头瞥他一眼,“都像你这么的,千方百计做戈什哈就是为了出门长见识,那朝廷官员该青黄不接了。
”
好好的怎么说她呢,他不知道内情,她也算有志向的人,只不过不能透露罢了。
“温禄的案子要是有疑点,他三个儿子能不能重判?”
他一直是看着她的,得看口型啊,定宜问完了,瞅他那眼睛有点慌。
十二爷不是好糊弄的人,她打听得这么仔细,万一让他看出破绽来了怎么办?她赶紧的打哈哈,话锋一转就调到别处去了,“您说读书人考状元,我想起来这么个人。
那时候我刚拜在我师父门下,住在扁担胡同,那儿有个街坊,是读书人,和我们共一个山头,一到晚上就背书。
我师父夏天坐在墙根儿底下吃饭,听见什么‘上智不教而成,下愚虽教无益’就说又来了,嗡嗡嗡的,死记硬背,指定考不上。
我师父没说错,那人连着考了两回都没成,最后一气之下把四书五经全塞在炉膛里点火了。
家里穷啊,没饭辙,就找我师父来。
我师父给他指了条道,上响闸那儿给人卸粮食去。
漕船来了装袋,怕你偷粮食给扒得赤条条的,腰上兜块儿布,脚上一双鞋,这就扛麻袋。
要说那人,读书不走心,过日子倒勤俭。
不让穿衣裳不要紧,人家有大鞋。
船舱里一来回,鞋就给装满了。
扛扛扛……扛到坝上,鞋脱下来一磕全藏起来,晚上取去,这一天嚼谷就有了。
后来他还说呢,书中自有黄金屋,念了十来年书,黄金屋没见着,倒是出去卖力气能填饱肚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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