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是个恬淡清净的性子,几乎很少有什么事可以引他动怒,可是每每碰上寇仲的种种无赖行为,就会有手脚发痒不痛揍某人而不快的冲动。
寇仲哈哈笑:“还说我胡闹,怎么不说说你自己,我都不知道你居然对我的大业如此热心了起来,竟会巴巴跑去以身犯险试我手下的本事?”
徐子陵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也不劝他消气,也不为虚行之说话,只是悠然说:“我确实只是一时心动,这样闹着好玩罢了,你若不喜欢,我走便是。”
说着作势转头要走。
寇仲苦着脸一把拉住他,赔笑道:“好好好,我认输,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谁管你和他们暗里搞什么鬼怪。”
徐子陵但笑不言,二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再说这件事的真相,即然徐子陵硬说这是他一时心动闹着好玩的主意,寇仲也只能应承,千好万好,只要不叫他恼了离开,他就算硬说太阳从西边出来,寇仲也一样乖乖点头认同。
跋锋寒看着好笑,徐子陵对寇仲的影响力实在是天下无双。
他甚至不用解释,不用多说,只一句要走,已吓得寇仲什么都应承了。
相比之下,自己费尽唇舌怕也不能劝动的事在他而言已是如此轻而易举。
可笑寇仲名动天下,声威无双,他可以正面对抗李世民的大军,他可以无惧突厥的雄师,他可以力抗魔门高手,他可以冷对正道压力,但却真正是怕定了徐子陵。
天地间,也只有徐子陵可以让肆无忌惮的他有所顾忌。
他深深知道,多年来,寇仲为了争霸天下付出了无尽努力,但仍有许多手段不肯使用,为的也只是不愿引起徐子陵的不悦。
跋锋寒想及这般情义,心中亦是微温,待要开言,寇仲却是狠狠瞪了他一眼:“老跋,先说明白,今晚我们兄弟两有说不尽的话要说,你可别想拉着子陵陪你打架。”
他知道跋锋寒是武痴,每次相遇,都要大打一番方才开心。
上次在草原上与徐子陵偶遇,无意中被他的精神力克制了心灵,无法挑战,必引为憾事,这次再会,他有所防备,以他心志之坚,只要稳守灵台,徐子陵的心灵克制能力将无法再影响他,必会找机会提议好好打一架的。
此刻寇仲哪里在肯将徐子陵放开让他们两个交手,不等跋锋寒开口,已一口拒绝。
也不等他答话,拉了徐子陵自己的房,笑说:“今晚咱们抵足而眠,把两年的话说个光。”
徐子陵微笑不语,他本来就是不很喜欢说话的人,自来与寇仲相处,二人深知彼此,他的很多心意,不用说明,寇仲也就明白了,哪里还要多话。
以往在扬州也向来是寇仲说个不停,对他说外面的世界,说传说中的英雄,说各路义军,说李子通白信秦超文左孝友等等义军将领,说着要投奔这些人物成为义军中的将军一步步往上升的远大前程。
后来流落江湖,又每日里吹嘘着扬州双龙何等厉害,将来要如何如何出大名成大业。
每每心中知道自己与他不过是小混混罢了,最不入流的人物,可听他吹牛不止,也是享受。
再后来稍有所成,寇仲又每日里长篇大论万里山河,用兵要略,总在耳旁自吹是天下难得的英才,用兵家等等等等,每每叫自己好笑。
曾几何时,所有的话一一实现,当年曾多么佩服的英雄们,如今已是不屑一顾的手下败将,当日扬州城里只拥有彼此,偷了一个馒头还要对着分的孤儿如今已成为名动天下的人物,那个整日里嚷着要出人投地投义军的家伙,干脆自己组了军队,如今已拥有夺取天下的实力了,事世无常,可见于此。
他怀念往事,心头怅惘,安下心来,准备听寇仲那永远也说不完的长篇大论,涛涛不绝的自吹自擂。
可是寇仲张张口,忽然发觉无话可说。
没没无闻时最想成名,每天对着子陵说些投义军成大名的话,后来是闯荡江湖的小人物,对未来仍有无限憧憬,永远乐呵呵地把心中所构思的美好未来吹个不止。
直到他开始走上争霸天下的道路,在理想上,和一心出世的徐子陵背道而驰。
虽然徐子陵一直在他弱得可怜时帮助他不断突破难关,可徐子陵仍然不愿听有关争霸的任何事,仍然不愿去讨论种种的无情斗争。
可是这两年来,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争霸天下上了,除了争霸又有什么可以说的,难道告诉子陵自己对他无穷无尽的牵挂,种种的思念痛苦吗?这些话却又如何说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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