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徐子陵的性情,只要一旦开战,他必然会再次远离中土,到一个听不到任何中原消息的地方去。
他与徐子陵自幼相依为命,几乎形影不离,根本没有想过,生命中如果没有对方会怎么样?后来,在江湖上闯荡,虽有时会稍作分离,但很快都能相见。
每次再会,心情都是无比欢乐的。
自两年前,徐子陵远离之后,生命从来没有那样阴暗孤寂过,那段日子,几乎不知是如何渡过的。
如果不是因为必须面对不断的战斗,不断的危险,让他没有太多时间去痛苦,他怀疑自己是否可以一直支持到现在。
而再见徐子陵那种快乐得想要高呼大喊把心中的欢喜发泄出来,幸福得恨不得跪下来感谢天地的感觉更是深刻。
他珍惜与徐子陵相处的每一时刻,在争霸天下的路途上他走得太苦太累,失去了太多,他不能再承受永远失去徐子陵。
经过了两年的苦痛思念,他更不愿再一次让徐子陵离开他的生命。
所以他一直拖着,不肯出去处理政事军务。
可惜,他已然不是当年的小混混,他是一人身系一国一军的南方霸主——少帅寇仲。
他不可能一直拖下去,他终须面对自己必须面对的一切,这一切是他自己造成的,维护少帅国的利益,争取少帅军的胜利是他的责任。
当那么多人将身家性命全交给他时,他没有权利因着一念之私而误了他们。
争霸的路走得太苦太累,其间失去了多少最珍贵的东西,其间多少人丧失了性命,如今,他已是箭在弦上,岂能不发。
可大战即起,纵然他能得天下又如何,徐子陵终将永远离他而去。
不是没有想过回头,可当年弱得可怜时都不曾想过退缩,岂有如今坐拥整个南方时放弃的道理。
他生命的意义和光彩都在战场上,离开了战场的寇仲就象不能上青楼的候希白,不能进赌场的雷九指,将会一无是处颓废沮丧得度过这一生。
他寇仲不是徐子陵,他只怕是难以适应那样的生活的。
更何况,少帅国不断扩张,虚行之宣永陈长林等人都是他全力招揽而来,为他尽心尽力,他要说一声放弃,置这些人的前途身家于何处?
李阀魔门都吃过少帅军的亏,他若放弃,那些家伙岂肯放过他,纵然奈何他不得,这些对自己一心尽忠的人都难逃大祸。
无论如何,他已无回头的余地了。
纵真能回头,他又何尝真的甘心回头甘心放弃?费了如许辛苦,洒了如许血汗,才得到了现今的一切,虽然有那么多失落和怅惘,真让他放回一切,成为一无所有的人,他可真能做到?
寇仲心头苦笑,对于自己如今的成就也不知是该骄傲好还是该悲哀好。
徐子陵何尝不知寇仲心意,这些时日相处,寇仲绝口不提攻洛阳之事,其中苦心,他更深解。
只是此刻见众将前来,亦知众将苦心忠诚,心中虽然黯然,但神色终是淡淡:“你们有事商谈吧,正好,我也累了,要回房打坐。”
说罢对众人点点头,回身走了。
众将心中已做好被少帅责骂的准备,全都用坚定的眼神望向寇仲。
宣永上前一步,施礼问;“少帅,全军上下,已做好一切战备,却迟迟等不到少帅的命令,请问少帅,这一次洛阳之战,到底打不打?我们到底要不要对付李世民。”
寇仲心中虽然矛盾,但此刻亦知再也躲不过去了。
立时将其他烦恼抛开,把心神放在和平生第一大敌的斗法上,决然大喝一声:“打,当然要打。
不除李世民,李阀难定,更何况李世民竟敢施计陷害子陵,若非子陵知我至深,纵然不死,亦要与我反目。
他即如此卑鄙无耻,就不要怪我不仁不义了。
不但要对付他,我还要拿出最厉害的手段来,要他让他后悔到极点。”
他一番陈词,语气中有无比的信气,气势逼人,立时将众将的疑虑打破,令他们兴心大增。
宣永神情震奋,眸中闪光,大声应诺:“少帅军上下将士,包括所有江淮军和宋家军,全都准备好随时发起进攻,静候少帅调遣。”
寇仲一旦全心进入战争筹划,立时变成那个威震天下,有着绝世兵法才能,惊人用兵天资的奇才,敌人越是强大,越是激发起他的斗志来:“大家不要急,我们先去议事厅,听虚军师把唐军的情况分析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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