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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洁白被子下角露出的,是姥姥被妈妈紧握住枯瘦如柴的手,姥姥当时气息轻微说出这句话。
对于自己的老姥姥,梧婷兮了解极少,甚至几乎没有听人提及过她。
梧婷兮只记得姥姥经常拿出观摩的一张黑白相片,相片上是一名穿着改良旗袍式学生校服的年轻女子。
梧婷兮感觉她很美,很有吸引力,她笑起来的模样总是带给人希望,那就是妈妈的姥姥,姥姥的母亲。
但是,这张相片右下角却被烧毁了。
梧婷兮小时候一直以为,摧毁这张美丽相片的一定是日本人的战火。
但后来初中学了历史,才发现日本人的战火跟相片上女人的年纪怎么也对不上。
梧婷兮当然没有见过自己的老姥姥,就连梧婷兮的妈妈也没见过她,因为她是在最美丽的年华香消玉殒。
姥姥当年有什么错呢?如果是因为无意的过失而让亲人受害,她既不是有意也不是真正的加害者,那么根本没有所谓“过失”
,实在只是她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梧婷兮还记得不久前俞兰亭在乾陵为G市地震的后果立下誓言,因此也让女皇格外担忧。
但梧婷兮认为俞兰亭是对自己要求过于苛刻,对于不属于自己过错的事,无论如何都不需承担后果。
桌面上平铺着卷子的第一页,梧婷兮此时无意间瞥向选择题题干中的人名,惊奇地发现那堆人名后面紧跟的括号中卒年竟然“巧合”
地集中在那短短数年。
不由自主地,梧婷兮泪水一滴滴落在卷面上,却不知此时究竟为谁而哭泣。
梧婷兮拿出随身带着的纸巾,索性放开了哭,哭得哀哀戚戚,心绪凝结堵塞,难以抑制的悲伤席卷灵魂深处。
不同的人,共同的悲伤汇聚于一处,构成一场哀转久绝的历史宏大叙事。
梧婷兮耳边头发已然浸湿,她用纸巾尽量拭干泪水,又发觉自己额头越来越烫。
梧婷兮似乎感觉到自己不清醒甚至幼稚可笑,她不知自己在一场虚幻考试中为些无关的陈年旧事哭泣究竟有什么意义。
此时梧婷兮耳畔恍惚再次响起姥姥最后哀婉的哭诉:“他们说你姥姥是资本家后代,我就告诉他们我们本来不是资本家后代。
他们不是也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吗?可为什么干了那么伟大的事,我不明白说出那件事会惹来更严重后果。”
“我不想再告诉你们,这到底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梧婷兮还记得当年姥姥称呼是“你们”
,并且眼神也扫过了她。
这便是姥姥临终前最重要一句遗言了,等葬礼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后,梧婷兮曾经问过当地邻居,姥姥口中所谓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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