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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欣儿暗自点头,这位主儿当真是上进了。
不敢再搅他,悄悄的爬上南沿的炕,借着窗户的亮光,默默的做起了针线。
杨景澄则平心静气的提笔,一笔一划的写起了大字。
很久以前,他居住在乡下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的未来如何。
龙氏笃定他是瑞安公的儿子,可宗室会不会承认却是个未知数。
是以为了他的前程,龙氏只得严加要求。
万一宗室不肯认他,靠着自己的本事,也能好生过活。
毕竟当年他们生活的庄子是瑞安公府的产业,人家没道理白给外人吃用一辈子。
后来杨景澄越长越像瑞安公,宗室里来了好几拨人瞧他,都道他是杨家的种,瑞安公方高高兴兴的把儿子接回了京。
从此不知有无明日的野小子变成了瑞安公世子,再不用愁前程,他的字便跟着放下了。
此时,认认真真练字的杨景澄恍然忆起往事,也忆起了他的生母。
那个性子柔和、爱花爱草的妇人,总搂着他的肩轻声道:“哥儿要上进呀,只有做出了番事业,旁人才不会瞧不起你。”
杨景澄知道,他的母亲龙氏是自卑的。
分明因达官贵人的喜欢,才催生出的产业,到头来又是他们一口一个娼妇卑贱。
一个女子但凡失了贞,就好似做了甚伤天害理之事,一辈子也抬不起头。
似龙氏这等落入娼门的,更是不敢踏出家门一步,生怕露了风声,叫人往家门口吐口水。
年轻的时候,杨景澄怨过。
既怨生母的出身;也怨瑞安公不讲究,怎地能跑去娼门喝花酒。
然则历经诸事之后,他总算想明白,世上最叫人看不起的,理应是那些满嘴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的“君子”
。
若没有他们的风流,龙氏何苦被迫卖身?她又不是自愿落入烟花柳巷的!
有了这层缘故,他才能从容面对倒夜香的舅舅。
至于丢人不丢人,他生母出身娼家是事实,捂着眼睛不理会龙大力,旁人就不笑话他了不成?还是龙氏的话朴实,有了出息,看谁还敢说他的闲话!
为此,杨景澄的字写的越发用心。
新年快到了,他得捡回往日的手感,好生写张百福图进上。
在宗室子弟一个个混吃等死的今日,他但凡有点成绩,必能讨永和帝欢喜。
有了皇帝的保驾护航,他的烟草大业才叫真正的妥当。
否则以京中宗室勋贵的尿性,休说跟着他赚钱,不指手画脚的给他捣乱就不错了!
半个时辰后,杨景澄放下笔,叶欣儿走到他身后,细细端详着他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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