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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嘉捏着酒杯寻思,只感叹自己如今能用的还是少了些,才会这般捉襟见肘。
不管她怎么寻思,元宵节后,还是只能收拾了箱笼,留下刘福看家,带着杜若和半夏一起上了马车跟着往小汤山方向走。
出了城门没多久,董兴福就过来了。
“请贵人安,老祖宗请您过去陪着说话呢。”
静嘉放下手中的点心,起的太早她这会子才有功夫垫几口呢,闻言紧着叫杜若替她收拾好下了马车。
董兴福没叫杜若和半夏陪着,二人只能眼含担忧看着董兴福伺候静嘉上了太后的凤驾。
太后所乘凤驾乃是九凤曲柄黄盖,十六台的凤舆做成马车样子,十六匹马分成两排拉着,只比皇帝少了两台规制,瞧着也端得是气派。
进去后跟个毡房似的,金线长寿团纹地毯上软塌屏风各种东西一应俱全,四角还放着炭火笼,一点感受不到外头寒风呼号,暖和得叫人站会子脑门儿就要见汗。
静嘉叫顺心伺候着脱掉了外头的大氅和毛边坎肩,蹲礼过后,这才在太后身边的绣墩上坐了。
“你可知道哀家为何叫你过来?”
太后开门见山问道。
静嘉低着头也不废话:“奴才不敢猜度老祖宗心思,只奴才知道该守着本分,万不敢闹出不体面的事儿来丢老祖宗脸面。”
“哀家过去白夸你聪明了。”
太后轻哼道,“你也是后宫妃嫔,伺候皇帝是你的本分,少寻思那些没用的。”
静嘉楞了一下,随后略带仓皇样子跪在太后脚边:“老祖宗,奴才绝无邀宠……”
“糊涂!”
太后拍着矮几打断静嘉的话,“你不邀宠,叫你干嘛来了?”
这下子静嘉彻底没了话说,无论是装出来的还是真叫太后的直白噎着,她都只能做喏喏样子傻眼看着太后。
太后也不叫她起身,不紧不慢道:“哀家不跟你说虚的,既然哀家能捧你起来,自然也有法子叫你一辈子起不来。
所以你也不必时时跟哀家表忠心,哀家不爱听这个,若你真有心肠,就想法子将皇帝的恩宠揽在怀里,往后不拘是子嗣还是位分,哀家都会替你筹谋,你可懂哀家的意思?”
静嘉当然懂,这本也是她的目的,只是太后这般主动上赶着送给她,不免叫她有点胜之不武的赧然。
不过这点子晃神过去,静嘉很快凛下心神更加警惕,太后能成为大清最尊贵的女人,自然不是蠢的。
如她所说,她能将泼天富贵拱手相送,所求必然更多,也笃定有法子不叫静嘉翻出五指山去,静嘉从未小瞧过太后。
所以这该唱的戏,自然还得继续唱。
第44章感动消失得比狗跑得还……
静嘉低着头好一会儿才重新抬头看着太后,通红的眼眶子里迅速积蓄晶莹,她抖着唇深吸了口气,仓促擦掉眼泪,似是犹豫又含期盼的情绪煞是饱满——
“老祖宗,奴才自打进了后宫,只想着本分替老祖宗和容主儿办差事。
奴才没想过子嗣的事儿,也从不曾惦记恩宠,奴才只求个安稳和宝赫性命无忧,奴才发誓,若奴才有半个字儿虚话,叫奴才不得好……”
“闭嘴!”
太后突然冷下脸来低喝出声,面上带着失望,“若是需要奴才,你当哀家不能给容妃安排几个忠心的?哀家身边哪个不比你得用,何必要费力气提拔你?”
熬鹰的人都知道,他们盼着的从来不是海东青被驯服后,只木讷靠着主人过活。
他们希望海东青飞的更远更高,捕猎更勇猛凶狠,只要绳子在主人手里,主人只有希望它天空更广阔的。
若只想叫静嘉当个戳脚子[1]在跟前儿,太后才不会废那个力气算计,聪明的许是不好找,捧着忠心擎等着替主子刀山火海往上冲的戳脚子宫里可从来不缺。
如今知道静嘉竟然如此胸无大志,太后心里的恼意丁点不比对静嘉的警惕少半分。
太后干脆将话说得更敞亮:“哀家身边也不独你可用,瞧中了你无非是你身后干净些。
哀家不妨告诉你,以后你容主儿绝不会住在承乾宫,待得那一日,哀家许你后宫里二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体面你要是不要?”
静嘉叫太后这敞到炕边儿的话吓得一个哆嗦,张开嘴却发不出声儿来,脸上似是茫然也像是挣扎。
太后见状将静嘉拉过到自己身边,摸着她脑袋语气温和不少:“自打头回见你,哀家就为你这可怜模样心疼,甭管在宫外还是在宫里,哀家都想着疼你,这才想法子捧你到皇帝眼前儿,你就是这么报答哀家的?”
“老祖宗……奴才不敢有别的想法,只想着报答老祖宗天恩,奴才错了吗?”
静嘉靠在太后膝盖上呜呜哭出声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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