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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巧讪讪吐了吐舌,实则捏着绣活儿的手僵硬了一瞬,许是想起家里人,虽然太后跟她保证以后娘家会更展扬,可灵巧也不是没听说过太后私下里手段有多狠辣,若不是哥哥欠了赌债,她又叫额娘以死相逼没了法子,也不会选择背叛万岁爷。
门外的小苏拉见里头没了动静,鸟悄跑得没了影儿,灵月这才端着铜盆出门,将清可见底的水泼在树下。
下午时的岁月静好就跟镜花水月似的,用过晚膳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九洲清晏殿是中轴线上三殿中的后殿,正邻着这座岛的边缘,造办处别出心裁将净房与后湖的活水之间连起来一半,造了一座白玉的龙池,虽比不得温泉行大,却也比在乾清宫沐浴要便利的多。
静嘉得了这伺候正和帝沐浴的殊荣,正经活儿没做多少,总之被抱出来的时候,她觉得晚膳都白吃了,只肚子饿得慌,却累得张嘴的力气都无。
翻滚进龙床上,那昂藏身影又挤到她身边,在白玉池子边上半趴半站了许久的静嘉,胳膊腿儿疲乏得比棉花还要软,哑着嗓子开口就带着求饶的哽咽——
“万岁爷,细水长流,那个……来日方长呀。”
静嘉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自己嘟囔了些什么。
皇帝餍足地笑出来,捏着她后脖颈儿调-笑:“你说你是不是妖精变的?不然怎么就叫朕这么不想控制自己了呢?”
静嘉没听见或者不想听见这么天打雷劈的话儿,她黑甜睡过去之前,还在心里嘟囔,万岁爷这体力也太好了些。
皇帝话说出口也知道自己孟浪了,低头见怀里的佳人已经张着小嘴儿睡过去,许是睡得不甚舒服,小呼噜都打起来了,这叫他愈发想笑。
妖精就妖精吧,总归他是真龙天子也不惧魑魅魍魉。
亲了亲静嘉的额头,替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皇帝也紧跟着睡了过去。
可这进了园子后的头一夜,两个人都没能睡好。
静嘉感觉自个儿好似才睡着没多久,就叫灵月给喊起来了。
迷迷糊糊坐起身,静嘉打着哈欠咽下到了嘴边的轻呼,腰上酸涩得跟浇了两亩地似的。
她忍着不舒服乌龟一样慢慢往下挪动,叫灵月伺候穿衣,只听见孙起行小声禀报的话里,似乎是说了什么闹鬼,见红。
“朕先过去看看,你跟在后头过来。”
皇帝也没多解释,吩咐了一句,面上倒是不见冷沉,只是淡淡的。
待得半夏带着采仗赶过来,静嘉坐在去天然图画的步舆上,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据说是柔妃住的正殿闹鬼,吓到了坐更的苏拉和宫女,吵醒了柔妃,柔妃受到惊吓见了红,有些不大好。
静嘉用帕子掩下哈欠,心里略有些惊讶,她倒是大概知道柔妃的打算,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连一夜都不愿意等,这么快就动手了吗?
赶到天然图画时,除了几个小常在和答应,也就只有住在镂月开云的德妃,因为离得近,几乎跟静嘉差不多时候进门。
下了步舆后,静嘉脚步一顿,转向德妃先请安:“给德妃姐姐请安。”
“锦嫔妹妹请起,这会子也不必讲究规矩了,还是赶紧去看看柔妃妹妹吧。”
即便是匆匆赶过来,德妃依然是衣裳齐整,发丝丝毫不乱,除了没装点面容,两把头上的首饰都精致得很。
静嘉看着德妃身上穿着的月白色琉璃锦旗装,不动声色扫了眼廊庑角落里从炭盆露出的一点点衣角,先前挑了挑眉,心里转过些念头,进门时轻声问:“没听说这园子里闹过鬼呀。”
德妃眼神闪了闪,唇角勾起一抹遗憾似的笑:“我也没听过,不过这不做亏心事到底也是无碍。
在后宫人比鬼可怕多了,妹妹说是吗?”
静嘉与德妃对视一眼,瞧见她意味深长的笑,不置可否:“姐姐说的是,毕竟鬼不如人心复杂,若是一时被冤枉了,人也不能立时报复回去,还得想法子洗清身上的脏水呢。”
说完静嘉冲着德妃笑笑,低下头不再说话进了门。
书文握着德妃的手紧了紧,德妃冲着她轻轻摇头。
心里紧转着,进门看见淑常在站在一旁冲她使眼色,德妃明白刚才静嘉那话里的深意,脸色立刻便沉了沉。
可这会子并不是说话的好时候,太医隔着幔帐正在给柔妃诊脉,屋里那位寿康宫出来的陈嬷嬷苍白着脸,强自镇定指挥着宫人进进出出,皇帝背对着众人站在窗边,淡淡的血腥味在殿内弥漫不去,叫人心头都跟着蒙上沉闷。
德妃和静嘉给皇帝请安后,便安静无声坐在一旁等着,不一会儿功夫,慎妃和平妃就都过来了,容贵妃在二人身后紧跟着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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