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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枝念及柳轶尘要休息,便欲将笔墨搬至外间,柳轶尘却道:“不必出去,就在这里写。”
“属下要与郑大人讨论案情,恐怕会吵到大人。”
郑渠连忙道:“杨书吏自写便是,昨夜审讯我又没参与,跟我讨论不出什么来,有什么你只管与柳大人讨论,柳大人会指导你如何落笔,我晚些再来……我衙门里还有一堆事,就先回去了!”
话甫落,便匆匆行个礼,逃一般抬起他那旋风腿,一溜烟跑了。
郑渠走后,杨枝本想嗔责两句,然见他那虚弱模样,又想着自己昨夜毕竟是亲历人,落笔亦会更清晰些,便闭了嘴。
杨枝写时,柳轶尘便靠在床上,左手执卷,随意翻看。
待到午膳送进来,杨枝扶他起来,他却径直走到桌边,看起了她未作完的案卷:“写的不错。”
左手捡起一只勘正用的羊毫,舔了红墨,在那案卷上圈出几句话来:“这几处还要简洁些,陛下不耐烦看冗长文章。”
说着,落笔在空白处批上几字,寥寥数言,果然清简干练许多。
然而让杨枝惊讶的是……
“你、你左手亦能写字?”
而且那字虽谈不上什么风骨,但到底清秀雅正,算得上中上之品。
“以前家贫,为赚几个家用,没少替人代笔过。”
柳轶尘淡笑:“那时我捉刀的都是世家子弟,不乏在太学中读书的,太学的夫子眼都很尖,我那是尚小,无论如何总做不到笔迹千变万化,后来干脆练了左手,亦多了一种可能。”
杨枝记得他说过以前贫苦之事,但许多事,不摊开来具象化,其实是很难感同身受的。
这一刻,她忽然感受到他年少的诸般无奈,以及那无奈之下不可撼动的倔强。
不过……她倏尔想到什么:“这么说来,你的右手当真动不了了?”
她还以为柳轶尘是在诓郑渠。
柳轶尘抬了抬右手,费了很大的劲,才抬起一半。
一脸纯善无辜:“当然是真的……”
“我去叫张太医来!”
“无事,筋骨倒是未伤到,只是需要将养些时日。”
杨枝见他坚持,只好作罢,须臾,方想起一事:“那你既然左手能写字,为何方才不说?”
“说了我还能悠闲一个晌午吗?”
柳轶尘浅笑,瞥见她眼底嗔色,连忙转口:“我可才死里逃生,你舍得我这般劳累吗?”
本来是有点不舍,见了你这贱兮兮的样鬼才不舍得!
杨枝撇了撇嘴,柳轶尘连忙岔开话题:“吃饭吧,菜都凉了。
我可能失血过多,着实饿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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