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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卢照邻将行出京,恋恋不舍地摸了摸几本孤本,高阳便亲设宴为他践行了。
卢照邻很高兴,请高阳将那几本书册照看好了,待他往后回京,再来抄,高阳道:“何须这般麻烦,卢郎去便是,邓王叔的门墙我还是入得的,过几日,令人抄好了,便与你送去。”
卢照邻大喜,酒后,挥笔作诗,以赠高阳。
与宴非只高阳与卢照邻二人,另有陪客数名,因卢照邻是才子,高阳所请陪客,亦是擅诗文之人,其中便有少年成名的神童骆宾王。
一群人谈诗论画,说到尽兴之处,拍案高歌,举杯痛饮,很是欢快。
宴尽欢而散,高阳命家令送客,自己带着几分酒意,入了寝室,她的手中还拿着卢照邻所写之诗,卷成了一卷,依稀可见上面的墨迹。
入得内室,便见正中坐榻上坐着一个人。
高阳的步子猛然顿住,整个人便如被定住了一般,愣在原地。
武媚娘在此等了一个时辰,此时见了她,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也许是太过想念,终于见了这人,反倒觉得不真实了。
高阳反应过来,皱皱眉,并不敢再走过去,远远地望着她:“皇后深夜不眠,怎会在我房里?”
武媚娘没有生气,目光极为柔和的看着她,站起身来,朝着她走过去。
高阳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不知所措,然而不过片刻,她又是淡定的模样。
她手中还拿着那一卷诗作,武媚娘见了,便稍稍侧身,取过展开,高阳由着她,并未抢夺。
武媚娘轻轻地念了一遍,眼眸之中浮起一抹复杂,她看了看高阳,叹息了一声,柔声道:“这是卢照邻的诗作?我也读过他的句子,最为深刻难忘的便是那句——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她嗓音缠绵地念着如此悱恻幽然的诗句,高阳只觉很是不堪,心中也满是压抑的难过。
她别开头,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武媚娘不语,低下头,将那薄薄的一张纸折了几折,默默地收进袖袋中去,不打算还给高阳了。
高阳咬了咬下唇,知道她那点小气的心思,却也不好同她争抢。
武媚娘放好了诗笺,还轻抚了一下袖面,她已经决定这辈子卢照邻都别想回长安了,这种人才合该在州郡多加砥砺。
文章憎命达,多些坎坷,方能写出好诗,流芳百世。
这种略有些阴暗的心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武媚娘看看高阳,欲牵她去坐,刚触及高阳的掌心,高阳便缩开了,自走去坐下。
武媚娘弯了下唇,跟在她的身后,同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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