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筷子落地——
一身玄青直缀,此人正是角落里那男子。
“放手!”
纨绔大喊。
男子没听到似的,挺拔的身子动都未动,唯是修长的手指慵然一挑,鸟笼门开,扑棱棱几声,那鹦鹉便在众目之下,飞走了……
鸟儿不见踪影,男子松开手,清冷回身。
“哪来的小子!
活腻了是吧!”
那纨绔握着自己生疼的手腕,怒喝:“你可知我爹是谁!”
男子恍若未闻,径直坐了回去。
纨绔气得两眼通红,疯急地大喊一声,几个打手模样的人冲了进来,直奔男子去了。
然就在靠近桌子的那一刻,恍若天兵下降,两个身着黑色曳撒之人瞬间拦在中间,持刀而立——
几个打手惊得刹住了脚,便是那纨绔也是被吓得脊背一凉,一眼认出了二人所持的刀,正是军中所佩的秋水雁翎刀……
吃过饭主仆三人并没回去,宝珞又在街上买了不少珍奇的东西,之后非要去听曲不可,杜嬷嬷无奈随她去了马市街东的鸾音阁。
有那么句话:喜欢听曲的,都是去夫子庙西的清音坊;然会听曲的,才到这鸾音阁中。
那些不受正统接纳的文人浪子,曲艺琴师,差不多都聚在这了。
他们不受约束,恣意纵横,无论是曲是戏,哪怕一音一调,皆是真性情也。
据说鸾音阁中的戏魂——玉茗先生,乃是先皇钦点的探花,因憎恶官场的腐败黑暗,愤而弃官,回到祖籍江宁,投身戏剧,名声大噪后被鸾音阁请了来。
玉茗先生对戏,认真到敬畏,他可以自掐檀痕教小伶,也会半学侬歌小梵天。
听他的戏,能让人三日食之无味,久不能释怀……
宝珞穿来也有些时候了,每日憋在房里,一点娱乐都没有,好不容易来了乐坊,自然要领略一番。
鸾音阁三层小楼,从外面瞧平平无奇,然一进去,迎面便是一座太湖石堆砌的小型假石山。
仿山间趣蕴,氤氲雾气中绿水潺潺,绕山润竹。
这方景致将内外隔断,绕过它便那是雕梁画栋,琳琅炫目,丝竹管弦之声,靡靡不绝于耳。
恍若置身仙境,宝珞好不惊讶,于是站在天井下四处张望,眼花缭乱地怎么都看不够。
就在她目光扫过第二圈时,突然发现二楼雅间里,有个少年正双手撑着栏杆盯着她,目光淡漠不屑。
仅凭这张像极了西宁侯的脸,宝珞也猜到他是谁了,那正是她连面都未见过的弟弟——姚清北。
从原主落水到自己穿来,半个月的时间,这个弟弟就没出现过。
据嬷嬷说,他确实半月没回家了,而且这是常态,起初西宁侯还会捉他回去,然如今,他是彻底不愿管他了,也管不了他。
宝珞对他印象不大好,提到他,她脑袋里就是个走马跑鹰的形象,也许没比方才挑逗她的纨绔好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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