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寂然无声,黑乎乎的汤药搁下后,厨娘便退了出去。
方桃缓缓打量一周狗魏王沉冷且压抑的寝房,一脸苦恼之色。
狗魏王不许她随意离开,还要她住在他的屋子里,拿不准他到底按的什么坏心,但她此时最好不要忤逆他,否则只怕吃不了兜着走。
那汤药是拔箭之后必须饮用的,以防伤口溃烂流脓,只是实在苦口得厉害。
方桃皱着眉头喝了几口,便死活也不想再喝下去。
药放在这里,厨娘不会发现她有没有喝完,方桃趴在窗沿往外看了看,见院子里静悄悄得没人,便将剩下的药都偷偷泼了出去。
伤口还时不时发疼,像黄蜂猛地蛰咬一下似的,睡着就不会注意到伤痛了,方桃小心翼翼端着胳膊,决定补个觉。
不过,这卧室阴沉沉的瘆人,那狗魏王的床榻像个尸床,她是不敢再睡的。
靠窗处有一张坐榻,方桃虚虚比量一下,大小刚好能容得下她。
不一会儿,方桃铺了被褥和衣躺下,那汤药有些安神止痛的效果,不知不觉睡去后,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她才睡足醒来。
方桃醒来时,卧房依然空无一人。
狗魏王的床榻如昨天一样分毫未变,墨色的帐子银钩挂起,黑色锦被叠成端正的方块,说明他自从昨日离开后,根本没有回来过。
不见这尊阴晴不定的瘟神,方桃默默暗自庆幸。
不过,就在她刚刚穿好裙衫下榻后,外面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那声音走至屋外廊檐下顿了片刻,转眼间,萧怀戬冷脸掀开内室帘子走了进来。
狗魏王脸色苍白冰冷,神色一向是不妙的,方桃见惯了他的这番模样,起先她还觉得心里有些发憷,此时已习以为常。
她吊着左臂屈膝照常行了个礼,按照学的规矩问安:“奴婢见过殿下。”
她看上去异常乖觉,萧怀戬敛眸盯着她,唇畔现出一抹冷笑。
“可曾按时服药了?”
方桃低下脑袋,面不改色地说:“回殿下,奴婢喝过药了。”
萧怀戬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眸子,眸底危险的郁色翻涌。
廊外的兰花盆里,有汤药的痕迹。
方桃表面恭敬顺从,却偷偷倒了药,不吃药,箭伤痊愈就得多费许多时日,她也就能顺理成章地偷懒养伤。
他不想让她死,但不代表会容忍她耍这种小聪明。
为防伤口崩开渗血,方桃的左肩伤处严严实实缠着三层细布,萧怀戬睨了一眼她的肩头,不紧不慢道:“若是本王再发现你没有喝完药,明日就不必养伤了。
扫地浣衣,端茶倒水,有伤也能做。”
方桃下意识摸了摸胳膊,狗魏王要她带伤干活,实在黑心至极。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方桃闷闷应道:“我知道了。”
话音落下,萧怀戬冷飕飕看了她一眼,“该怎么回本王的话?”
方桃抿了抿唇,恭敬地改口:“回殿下,奴婢知道了。”
吱呀一下推门声突然响起。
正到了方桃该用药的时辰,厨娘送来一碗汤药。
不过,那黑涩苦口的汤药刚刚放下,萧怀戬突然吩咐道:“再去熬一碗来。”
李太医说过,一天喝两次药,每次喝一碗,厨娘送来的药恰好是今日第一回的分量,不知狗魏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方桃只觉满头雾水,不明所以。
厨娘很快送来第二碗汤药。
两碗汤药一左一右并排放在檀木桌案上,散发着双倍的苦涩味道。
萧怀戬的视线在两碗药上掠过,开口,嗓音幽冷而威严:“都喝了。”
方桃愣了愣,忿忿不平地看着他。
房里没有别人,狗魏王的话,自然是对她说的,可要她一下喝两碗药,分明是在惩罚她。
方桃恼怒地揪了揪衣袖。
过了片刻,方桃梗着脖子站在那里还没动弹,萧怀戬冷冰冰的眼神扫了过来,顶着他似有实质的沉冷视线,方桃苦着脸,忍气吞声地说:“奴婢谨遵殿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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