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天明,梦醒。
陆大古从睡觉用的麦秸堆里起来,这麦秸堆睡得久了,并不扎人,倒像绒一样软和,他今晚难得地做了个好梦。
梦见小时候夏天的福利院里睡午觉,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大打开的窗户外面枫树叶沙沙响,热乎乎的微风拂过面颊,鼻尖有些痒,好像风想把他叫起来,但孩童只是动了动鼻翼,慵懒地舒展了下筋骨,哼唧两声,嘴角微微上扬,翻了个身。
继续睡。
他还以为自己会在梦里继续战斗呢。
总之,度过了平顺的一夜,不过睁开眼睛发现少女的睡颜几乎和自己的脸紧挨着还是被惊了下。
不过他马上想起来,这屋里只有一张床。
早先纠结了半天,还是被助手拽上去的。
已经三晚了,他依然不习惯。
她倒是睡得很安心。
“簌簌。”
青年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径直去厨房生火造饭———这几晚他和助手都是穿着衣服睡觉的。
“唔.”
少女跟着醒了,抻了个腰,打着哈欠,也来到厨房。
一起生火做饭。
早餐是用陶罐煮出来的粟米饭,用一小截咸鱼调味,副菜是用绿菜叶加点盐煮汤,餐具是勺子和筷子,以勺为主。
因为铁器、炒菜没普及,筷子暂未成为主流餐具。
这个时代平民很少用筷,用也要遵守礼制。
贵族则更是繁琐,春秋战国时期的贵族就已经会使用刀叉了,炎华人使用刀叉的历史能够追溯到4000年前,可以说是全世界餐具的祖宗,对这些贵族来说,餐叉餐刀、勺子筷子各有各的用法,对应不同的饭菜,比如粟米饭只能用勺不能用筷,吃羹若有菜叶必须用筷子夹起来而不能动勺,若无菜叶则必须动勺而不能动筷。
稍有差错就会受人嘲笑。
你对面周游天下克复周礼的仲尼也就吃不下去了。
如果想融入这个时代的上流圈子,餐桌礼制是必须要会的。
自然,陆大古对这些礼法毫无兴趣。
“我出去了。”
他叮嘱助手,顺手给她盘好头发,戴木簪子,“别忘了用三餐....不要饿着自己。”
“嗯,早点回来。”
出门第一站是拾柴。
他观察周围的同路人,和他一样,缺少金属工具的人们都是直接捡地上的枝丫,或者掰树上的枯枝,所以叫“拾”
,而非“砍柴”
,效率很低。
即使这样也只能在有限的区域内。
很多拾柴的都是半大孩子,瘦小的肩膀已经开始扛起生活,皮肤也被晒得黑黝黝的,和他们的父辈、祖辈一样。
陆大古挑拣了些补充家用,就地扯一把野草、树藤利索地拧成简陋的草绳捆好,用木棍挑起。
接着去沤麻池。
此时,棉花还未传入炎华。
底层的绳子、衣服都由麻制成。
古书诗经中有一首《东门之池》,就间接描述了古代劳动人民沤麻的景象:
东门之池,可以沤麻。
彼美淑姬,可与晤歌。
东门之池,可以沤纻。
彼美淑姬,可与晤语。
东门之池,可以沤菅。
彼美淑姬,可与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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