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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墓碑平整一片,是的,这是块无字碑。
甚至讲,这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骨灰,没有遗物,连个衣冠冢都算不上。
关于她,他的母亲,他真的已经什么都找不到了,连那张脸都没有任何印象了……
只记得那天雨下的很大,他从远处撑着一把破雨伞回来,一到家门口,就被房东撵出去了。
“你妈都死了,你个拖油瓶还回来干什么?死在我屋里,真tm晦气。”
四岁的孩子懂什么,他只是眨着那双懵懂的双眼,像是仔细思考话中的意思。
“那,她在哪里?”
“居然连棺材钱都没有,尽知道给我找麻烦,我上辈子欠你们这些讨债鬼的吧,埋后山了,快滚吧,别再回来触我霉头了。”
那人脸上沟壑纵横,面颊的肉来回晃动,络腮胡子浓密,怒目圆睁,看起来就是只发了疯的狗。
“哦,谢谢。”
宋凉捡起地上的包袱,其实里面就是几件破衣服,被雨水浸泡后,倒显得沉重起来……
雨雾让他迷了视线,他还是凭着记忆找到了去后山的路……走走停停,那里没有人,一个人影都没有……
夜色深沉,狂风骤雨,泥土被洗刷地滑腻腻的,他摔得狼狈不堪,哭得泪流满面却还是不肯停在这黑夜里。
那时年少,不懂死亡的真意,只是固执的以为,离开了的人会再回来……
雨在深夜停了,静,死气沉沉的静,他困的睁不开眼,缩成一团抱着那湿漉漉的包袱,浑身颤抖着靠在一颗松树下小憩。
他在这片后山呆了七天,饿了就吃树叶树根,渴了就去喝水洼里的积水……
他没等到她,也终于知道,她不会回来了……
后来他离开了那座山,成了一个流浪儿,那些年他将世间冷暖见识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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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一棵青松,笔直地立在墓前,宋凉连自己是哪天出生的都不记得,哪里还记得她是哪天去世的,只是把他回宋家的那天当做了她的祭日。
此刻站在这里,一句‘妈’他都喊不出口。
这么多年了,人一点长进也没有,那些该从生命中放过的东西,一点也放不过……
他终究是开了口,声音却像新摘下来的青柿,涩得发苦。
“我……结婚了……”
四个字后,又陷于沉默了……
你走的那天,是故意支开我的吗?
可是那天雨太大,回忆太痛,嵌在骨子里怎么也挣脱不出来,倒成了我此生不灭的附属品……
欧阳晚到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一个人影,他轻轻走过去,却感觉这是一幅写意画,宋凉融在画里,背影萧索孤寂。
他走上前,与他并排站着,那人却丝毫没有发觉,眼前的墓碑上一片空白,他疑惑地开了口。
“这里是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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