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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逢然微微笑着,手中的一封封信笺,宛若珍宝般,几乎时时刻刻都在看,亦如看了千百遍。
半个月过后,慕半依写信说南源州的情况已经处理妥当,官道也已重新经过修葺,马上就要与柏叔返回国都。
终于,要回来了啊……
安逢然欣喜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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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连日煎熬,身体状况竟逐渐变得稳定好转,甚至还能下床走动了。
他不再让笙儿喂食进药,而是自己主动到桌前用膳,好像要尽快恢复着什么。
看着那满心期盼的表情,笙儿脸上却无半分喜意,没人知道每个夜晚,自己都会在他入睡后低声哭泣。
枝叶落尽,霜沾窗纸,指尖抚过信笺,在空气里留下思念的温度。
终于,盼到他们回来的那日。
一大清早,安逢然就已梳洗完毕。
白裘披身,纤尘不染。
乌黑长发以缎带束住,余下丝缕垂散肩后。
整个人坐在桌前,就宛若一具精致易碎的白雪玉雕。
似乎有些激动紧张,袖中一双手总在轻微颤抖,他不时望向窗外,雪花正宁静而无声地飘落,渐渐遮朦了风景。
“又下雪了……”
笙儿叹气,替对方紧了紧襟处绳绦,凑近时,感觉那怀中手炉正暖,才放下心。
“笙儿。”
不知想起什么,安逢然淡淡开口,“帮我把镜子拿来。”
笙儿一愣,病了这么久,还从未见他照过镜子。
瞧着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庞,自己都有不忍。
他在旁踌躇,安逢然不禁催促一句:“快……”
笙儿抿唇,只好从内室取来一面纹饰铜镜。
安逢然握住镜柄,更显得手腕细瘦无骨,脆弱近乎不堪一折。
他开始端详起镜中的自己,入目时,即看到一张瘦削憔悴,没有半分生气的脸。
肌色白得扎眼惊心,快要透明碎化了一般。
乌发顺耳侧蜿蜒垂下,亦如鲜明的墨绘印在肌肤上,只衬着一脸的虚弱惨然。
安逢然呆呆看着,就像看着一个苍白僵凉的人偶,纵使心里早有准备,但此刻望入,却似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就是现在的自己吗……
右腕突然有些不稳,连带铜镜一起摇晃。
他垂落眼帘,遮住睫下一片悲凉碎乱的光影,尔后,声音平静到听不出情绪:“笙儿,去拿些脂粉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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