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受不住他炙热的眼神,垂下眼皮,也掩住了一霎那的仓皇。
“那你呢?你对谁都是一副看似多情的样子,实际上半点真心都没有动,见了人总是笑,真实情绪却习惯掩藏起来。
这是为什么?”
她问。
蒋池州的声音消失了,呼吸倏然变得沉重,过了许久,他才轻声启唇:“因为很累。”
阮软等了一会儿,没再听见他解释,猜测或许是一些她不方便知道的原因,遂没再多问。
静悄悄的空间里,一时间,没有谁主动出声打破安静。
阮软排练了几次,终于鼓足勇气,握住蒋池州的手,商量道:“我以后会试着哭闹撒娇,朝你发脾气,尽管这个过程我需要克服这些年来根深蒂固的、一直害怕的东西。”
“我朝你输出了害怕,与之对应,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和你一起分担你的累。”
小姑娘的情话听起来总是格外不切实际,蒋池州想像从前一样,甜言蜜语地揶揄一句“我愿意这三个字,不是用在这种场合的,宝贝儿”
。
可他连牵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懒懒动了下唇:“如果我只笑给你看,你却朝我发脾气,我是不是有点亏?”
可他的手任凭阮软握着,没有半分挣脱的迹象。
阮软垂下眸,声音几不可闻:“那我也笑给你看呀。”
*
出了一身汗,回到家后,阮软迫不及待去洗了个热水澡。
收拾脏衣服的时候,发现方才准备匆忙,自己贴身的内衣竟然扔在蒋池州的衬衫上,顿时不自然移开视线。
洗衣机工作运转,阮软对着镜子打理湿发。
她右手握着吹风机,开了暖风,呼呼地吹着头,左手拇指在手机屏幕滑动着。
曾经懵懂怀春,偷拍了许多顾星源的照片,有些照片的拍摄角度十分清奇,现在看来,实在好笑。
相册建立时间的日期,是六年前某一天,最早的一张照片,顾星源闭着眼浅寐,斜照的日光打在他睫毛,满屏少年气。
那是她第一次偷拍,心情自不必多说,紧张得焦点都忘了对准。
隔着数年时光再看,当初怦然心动的感觉再也找不回,心里只剩下淡淡的感慨。
顾星源之于她,大抵是少女时代做的一场旷达持久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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