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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机无奈被严承风推出了门,严承风走在最后,临关门时,不忘煞风景地叮嘱一句:“也别腻歪太长时间,都在外面等着呢。”
沈飞柳朝严承风一笑,转回头安慰景晞道:“不是都说好了吗,你还迟疑什么呢。”
景晞抚着她的脸颊道:“不放心你。”
“我很厉害的,宫里我很熟。”
为了让王爷放下疑虑,沈飞柳讲起了自己小时候的英勇事迹。
“我小时候好几次跟着外公去宫里赴宴,趁他们吃饭,我就溜走,到处转悠都没有迷路,很厉害吧?我胆子也大,还教训过几个皇子呢!”
景晞唇角噙着笑,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哦?你还挺厉害,怎么教训的?”
“我用弹弓打的,打得他们嗷嗷叫疼,他们都是活该,谁让他们欺负……五……”
谁让他们欺负五皇子的!
这句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跟五皇子的关系颇深。
进宫那几次,她年纪尚小,许多事情,不刻意想很难想起来,今天提及,好似洪水泄了闸,所有的回忆都涌了出来。
那日她溜出宫宴,踏上走廊就听到有人嬉笑,她看到一个少年自坭坑里抬起头来,白皙的皮肤沾着泥污,头上粘着几根枯草,一双眼眸似受惊的小鹿般看着她,她觉得可怜,拿起弹弓就去打了那些欺负他的人。
后来他们约定了,来年再见,以至于小时候的沈飞柳,一到宫宴就去求着外公带她来。
直到七岁那一年,母亲病逝,父亲接了周氏母女回府,她再也无心记起这些事情了。
那边,景晞还等着她的话,挑眉问:“五什么?”
沈飞柳全都记起来了,他们小时候就认识了,这么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解释通了。
沈飞柳扑进他的怀里,仰起脸问:“你一直都记得我?”
“你说呢?”
景晞揉了揉她的发,“谁都像你这么没良心?”
外面严承风搞出了些动静,煞有介事地长叹道:“戌时的夜里可真冷啊!”
沈飞柳笑,他点名了时辰,分明是在催促。
她抱着景晞的腰,央求道:“让我去吧,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景晞将她抱在怀里,没有再说什么,良久,自腰间取出一把贴身的匕首来,塞给她:“你藏在身上,以防万一,他们不会搜你身。”
夜幕侵袭,冬夜寒冷至极,宫门外静坐着书生们,有的已经受不住了,浑身打着哆嗦,但无人退却。
凤仪宫里灯火通明,安国公顾慈言、刑部尚书史卿汝,分列而坐,阶上皇后头疼欲裂,斜躺在榻上,嬷嬷给她按头,太子坐在另一侧。
几人商议了许久,都不能统一意见。
顾慈言主张,给宫外那群书生发放棉衣厚毯,以彰显上位者怜悯天下苍生的心胸。
史卿汝略显耿直,他主张让圣上出面,暂且安抚住那群人,让他们先撤走,剩下的事随后再议。
太子既不同意给书生发棉衣,也不同意把父皇抬出来,他有另一层意思,但不敢讲出来,只能听从母后的意思。
皇后被他们吵得头疼,她想索性把人全杀了干净,但殿里的另三个人全部反对,怕激起民愤。
此事必须尽快解决,拖得越久,书生们情绪越发激进,将会愈发不好控制。
顾慈言开口道:“现已是深夜,外面的人若是冻死几个,百姓会怎么想?史官会怎么写?君如舟,庶人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娘娘,三思啊!”
史卿汝似是忽然想明白了,转了话锋,同安国公一道:“顾大学士此言在理,当务之急,还是先发放棉衣棉被的好。”
皇后听得皱起眉心,不愿松口。
太子犹豫半晌,下定决心起身道:“不如让儿臣先去安抚住那群书生,儿臣乃一国储君,自当为父皇母后分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这话说得露骨,这个关口,他要代替皇上去答复那些书生的诉求,内里想法不言而喻。
皇后睁开眼眸看向她的儿子,这个诸君之位,是她给儿子争来的,孩子当了太子,继承皇位,她怎会不开心呢?
只是这些年,随着儿子年岁渐长,与她不似以前那么亲密了,甚至连她给他安排的婚事都不满意,面上恭顺,暗地里却无声地反抗着,成亲这么多年了,连一个子嗣都没有,不就是防着他外祖父的吗?
若真叫他当了皇帝,恐怕第一时间就要反过来拿李家开刀了。
皇后坐起身子,看向帘外:“体恤苍生当是皇家本分,就照大学士的提议,将棉衣棉被点个数发下去吧。”
太子一番话无人搭理,只得讪讪地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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