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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根竹木条上嵌着深深浅浅的墨迹,最终蜷曲,洇灭,散为黑烟。
母亲之死虽然与他无关,但齐国使者确然是他杀的。
不是说许了哥哥东莱之邑么?他真想看看哥哥得知此事的表情,所以他特意温一壶酒,在寝宫里等哥哥。
哥哥来时,衣裳穿得轻薄,不时地咳嗽出来。
灵旗拧了眉,看他沉默不语地跪在自己面前,开始脱衣。
灵旗一脚踢在了他的肩膀上,便将哥哥踢倒了过去。
母亲死了,是她自己要死的,即使他贵为太子,也赔不了哥哥了!
心腔里倏地有毒蛇窜出来,他扯起哥哥的手,将他从湿冷的地面上拖了过去,一直拖过长廊复道,拖到了后厢的浴房中。
袅袅的温泉水蒸腾出热气,屋顶上却仍落着稀稀落落的冷雨,冷热交激,令人心悸。
哥哥一直在喘着气,像禁不住他的折腾,他有好几次甚至想折返去取来那一壶酒,但他忍住了。
他看着哥哥匍匐在自己脚下,衣衫半褪,像在同他求饶。
他于是勾起唇角,问,齐国使者死在这里,你说怎么办?
公子庚低声说,他们逼死夫人,太子为母报仇,理所应当。
灵旗说,你明知道他们没有逼死母亲,你明知道我不是为母报仇。
公子庚偏过头去,他看不见哥哥的表情。
只要诸侯相信就行。
太子即位,天命归正,即使是齐国,也不敢轻举妄动的。
灵旗说,你真相信天命在我身上?
是。
你说谎。
你只是怨恨我。
公子庚似很震惊地望了他一眼。
这震惊是什么意思呢?是说,“你为何如此想”
,还是说,“你居然能瞧出来”
?
灵旗不想细思,哥哥的手臂在他手掌底,细瘦伶仃,他毫不留情地将哥哥抛进了温泉水中,看哥哥挣扎了几下才浮出水面,脸上泛起红晕。
灵旗才觉得自己可以与他说话了。
你怨恨我,也不知怨恨了多久。
灵旗在池边蹲下身子,谆谆地说。
若没有我,母亲是你的,王位是你的,什么齐国、楚国,都是你的。
我原以为这么久了,或许你不再怨恨我了,但没想到你只是把这怨恨铺展开了,平分到了日日夜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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