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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庚眨了眨眼,像没听懂。
我怎会不回来?
灵旗抱紧了哥哥,像把短短十六年人生的所有重量都交托给哥哥了一般。
回来就行。
他低声说。
第4章
十一
公子庚赴湘山远游祈神,太子灵旗在城关上相送。
蔽日的雨,叫人看不清山外的路。
哥哥坐在马上,华丽的马鞍支着他柔软的躯干,然而他回头,眼神却是清冷的。
太子不必送了。
他说。
虽然灵旗立在上头,飘飞的雨丝令他双耳嗡嗡然,但他到底知道哥哥是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想捕捉哥哥眼神中其他的情绪,却捕捉不到,最后哥哥转过了头,马仆便牵着他的马儿往前行了。
一辆又一辆的车装缓慢行出,祭神的物品复杂而沉重。
最为沉重的是哥哥那一套绣了金线的长袍,和那一张黄金面具。
昨夜灵旗都一一清点过了,彼时哥哥就躺在他的腿上,乖顺得像一只狸儿,还愿意让他抚摸。
他们兄弟很久没有这样安静地度过夜晚。
也许是自从父王死后,灵旗日渐暴戾,哥哥又似怕他,又似纵容他,但总之两人间不是和平的。
直到灵旗强硬地将哥哥拽上了床,方寸之地,硝烟四起,便更加寻不到安安静静说几句话的空隙。
但昨晚却说了不少的话。
哥哥好像不论什么都愿意回答,就算是灵旗的浑话,他也不着恼。
灵旗奓了胆子,便吐着舌头说,我想让哥哥射进我嘴里。
哥哥竟笑了。
灵旗想这笑的意思,是不是瞧不起他,以为他不敢。
结果哥哥却是说,今晚我已射不出了。
只这一句话,就让灵旗重新硬了起来。
但他不敢轻举妄动,因这样的夜实在太过可贵。
何况明日,哥哥就要远行。
他偶尔也想做一个恭良的弟弟。
只是一个恍神,哥哥的身影已经被眼前的山丘所遮挡。
灵旗抬起眼,四周俱是水做的山峦,宛如一万叠的鬼影,向他身上压来。
每到哥哥远行的时候,这惯常被哥哥所肩住的群山便像没了顾忌地朝灵旗张牙舞爪,小时候灵旗会害怕,会在寝宫的床底下哭,后来他发现哭也没有用,他唯有将哥哥关住,才不会被这些鬼影所侵蚀。
他站上城关,冷风冷雨吹过他的衣袍,回环的水声愈来愈急。
哥哥能去这世上的任何地方,可他不能。
他仍然像那个扒拉着城墙望哥哥的孤独的孩子,因为再也望不见哥哥而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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