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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玄关处呆滞了片刻,裴元拉了我一把:“别看了,进去说。”
原来郁盛和阿姨都在厨房,他正事无巨细地跟阿姨交代新住处的家事,我进去跟大家打了个照面,宋阿姨对我很客气,一口一个太太叫着,问我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当得知我习惯吃家常菜时,她很高兴,说正好可以一同规范先生的饮食,日后强制执行。
我对这些感到无所谓,问起:“阿琨一个人在外面没事吗?”
郁盛说:“大门锁了,没事。
让他自己待一会儿吧,到了新环境,他可能不适应。”
“不适应,但能玩拼图。”
“那是他自我解压转移注意力的方式。”
裴元不知何时坐在餐桌啃一只薄皮香蕉:“你家阿琨越来越胖了,看来活得挺滋润。”
“你也越来越胖了,你滋润吗?”
我说。
“我是压力性发福。”
“没见你压力在哪儿。”
我揶揄完这边,又站到厨房门边悄悄地观察阿琨,说,“阿琨的眼睛像外国人。”
郁盛解释道:“因为我外婆是俄罗斯人。”
“哦?是吗?”
我闻所未闻,“但你和你母亲都没有金发碧眼。”
“隔代遗传。”
“这隔代的基因也太强大了。”
郁盛过来搂住我的肩,我们一齐向佝偻着背的阿琨看去,我感叹道:“阿琨出生那年我才七岁,现在我已经27了,整整二十年,我没有见过他,还心安理得当他不存在,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你内心介怀不介怀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他没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层面。
除了对宋阿姨,他对其他人大多数人没有亲疏之分,有些人常年照顾他,他会产生依赖,有些人常刺激他,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就会有极端反抗情绪。
你跟他接触还不是很多,建立感情非常困难,所以你也别太过把自己以前的情绪投入到现在的关系中。
没有必要。”
“谁说要建立感情了?不过是凑凑一起过日子罢了。”
我转回身去看宋阿姨锅里煮着什么,心里却还装着阿琨孤独的身影。
那天晚上我没睡着,一是因为原本私密隐蔽的家里突然多出了两个人,二是因为我又开始对自己和郁盛的感情失去信心了。
我总觉得目前的生活障碍重重,如果要和他结婚生子,必然面临太大的压力:我们各自需要工作,赚钱养家,照顾病人,照顾自己——另外有些压力还没有真正到来,但迟早会来。
介于阿琨特殊的存在,我日后还有没有勇气和闲隙生孩子需得另作谋划。
夜里两三点左右,郁盛起来喝水上厕所,我在半睡半醒间坐起来,打开灯,他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我醒了,就问:“你怎么坐起来了?”
我知道自己口气怪难听:“你干嘛突然又喝又尿的!”
郁盛干哑地笑了两声:“这是人基本的生理需求,你还拦着不让喝不让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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