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孝出了门,直接将车开进了波士顿红灯区。
几乎是一出门,他就感到了后悔。
然后他并没有回过头来,反而加快了脚步,上车一脚便将油门踩到尽头。
心头如有一把邪火在烧,他见车超车,一马当先,长发在风中飘扬,连日来郁结的怒火都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他喜欢开快车,就象喜欢做爱。
速度与力量,生之狂野与死之诱惑,都在飙车中得到了完美体验。
汽车极速飞驰所带来的征服感,最能满足男人的虚荣心。
听着引擎在咆哮,感受着风从耳旁呼啸而过,道旁一闪而过的景物就像一幕幕浓缩的人生。
他想超越,想突破,想开着快车追回那些逝去的时光。
然而,终究是不可以。
有时限,有红灯,有塞车,这里有交通规则要遵守,那里有客观规律很无奈。
纵然天空高远,大地辽阔,天地间却有无数有形无形的枷锁绳索,束缚得人动弹不得。
在自由意志和世事定理之间,有谁能进退从容挥洒自如?
车速不得不减慢,再减慢。
高大的身躯蜷曲在狭小的车厢里,人在尘埃和废气中呼吸,并存在。
是的,不是生活,只是存在。
没有梦想,没有希望,没有家人,没有事业。
他不知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也许是三年,也许是三十年。
也许,是一辈子。
羽的复原之路,竟似比他从虎穴中救出恋人更为漫长,也更看不到希望。
他为这个而颤栗。
这就是他苦苦争取得来的爱情吗?屋里的那个人,披着羽的外皮,好吧,就算某些地方具有羽的特质,却绝不具有羽的灵魂。
他不惜一切代价,吃尽千辛万苦,为的就是耗尽一生守着这样一个陌生人,然后每天在那人身上寻找过去恋人的影子吗?
但如果现在放弃,他做这么多又是为了什么?
追不回的时光,挽不回的过去。
或许这一切早已注定,就在那个血色黄昏、他将羽留在台上被畜牲糟蹋独自离开的时候,或许更早,从他在哈佛校园看见那个神情忧郁背脊却永远挺得笔直的小师弟的时候……
他遇上他,是缘分,还是劫数?
他守着他,是责任,还是爱情?
说不清心中是怨是怒,所以当他把一个男妓带上床的时候,他没有丝毫怜惜之意。
那又不是小羽,他何必心疼?
毫不客气地挺进,狠狠地撞击,那男孩在他身下发出夸张的叫声,他充耳不闻。
只有欲,没有爱,那便不是背叛。
“不知为什么,一想到你在门外,就做不下去。”
——是谁的话语,至今仍在耳畔回响?
“你要记住,我们是有未来的,一定会!”
——是谁的诺言,消失在风中?
鲜活的肉体,抚平他内心的躁动。
然而短暂的狂欢之后,是更深入骨髓的空虚和苍凉。
他大汗淋漓地仰面躺在床上,看夕阳一寸一寸地移过窗户。
时光在走,永不停留。
而他仍然固执地守在原地,从过去到现在到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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