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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鸽子答说:“昔日汴京曾有位女巫以巫术控制了数人,最后欲将此术用在她丈夫身上时被其夫察觉,向官府告发了她,于是她被斩首示众。
而这女巫就是曲韵儿的表姑,她父亲在送她应选入宫时买通采选的人,刻意将此事隐瞒了,所以宫中人也不知曲韵儿与这女巫的关系,是最近曲韵儿见赵夫人终日烦闷忧虑,才自己将此事说出,告诉夫人她入宫前曾亲眼目睹表姑作法,知道如何施术,称那法术确有奇效,极力劝夫人一试。
夫人起初一听便拒绝,但曲韵儿反复说那方法简单易行,外人不可能看出,不妨试试,若成功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即便不成功,也无人知道此事,不会牵连夫人。
夫人犹豫良久,见除此外无计可施,最后终于决定采纳曲韵儿的建议。”
听她如此说席间众人都很好奇,纷纷追问那巫术如何施行,秦鸽子却摇头:“具体如何做奴婢也不知。
赵夫人一向行事谨慎,平日最宠信的是曲韵儿,对奴婢其实并不特别亲近,曲韵儿与夫人商议之事原本都是瞒着奴婢的,是奴婢那日见曲韵儿夜半悄悄起身去找夫人,觉得诧异,便暗中跟了去,这才得知此事。
只依稀听说最重要的是以符水加在生人脑里,调以冰雪,让人服下。
后来曲韵儿便出宫找来人脑,加冰雪蜂蜜调成‘冰雪白玉羹’,外表看来便是一清凉甜品,经细细研调,想必也尝不出脑髓味了。
曲韵儿将这羹给夫人骗郎主服下,又偷偷作了法……好在郎主是真命天子,自有天佑,这种邪法亦不能损郎主分毫……”
宗幹颔首叹道:“留这样的贱婢在宫中当真祸害无穷。”
一顾玉箱左右,不见曲韵儿,便又问秦鸽子:“那曲韵儿现在何处?非得找出严惩才是。”
秦鸽子微微侧首再窥一眼玉箱,说:“郎主喝了那羹就开始腹泻,赵夫人见势不妙便故作愤怒状,杖责曲韵儿,将她赶出了宫。
奴婢猜,她大概是怕郎主起疑,所以先让曲韵儿出宫,也是为保全曲韵儿的性命。”
“这贱婢朕自不会轻饶。”
完颜晟冷冷接口:“朕已命禁军出宫搜捕,翻遍整个京城也要将她搜出来。”
“那贱婢自然该死,但也只不过是听命于主人的狗罢了,父皇真应严惩的还是这个南朝女人!”
宗磐拍案而起,一指玉箱,被酒意和血液烧红的眼底有不加掩饰的快意:“自她入宫以来后宫便不得安宁,我母后也被她陷害,至今仍住在外罗院中。
我早就劝父皇提防她,这女人一直有异心,想媚惑君主做皇后,再干预朝政,夺取大金江山,如今父皇总应明白了罢?”
完颜晟点点头,对宗磐道:“现在看来,你母后确实冤枉,朕会接她出来。”
再转对秦鸽子道:“再说说关于皇后的事。”
“皇后……”
秦鸽子踟躇着断续说:“当日害死宗青小皇子的毒不是皇后下的……是赵夫人自己……在那碗药中下了致命的鸩毒……”
听了这话满座哗然,诸人注视着玉箱神色颇震惊,而玉箱一味漠然,始终保持着先前姿态,听着秦鸽子的话亦无一丝惧色,似她言下那一桩桩罪状根本与己无关。
宗磐便冷笑,对完颜晟说:“虎毒不食子,而这女人为争宠居然向自己亲生儿子下毒手,可见其心之狠。
母后仁慈良善,竟被她这般陷害,将她千刀万刮也不为过。
我想知道父皇会如何处治她,是凌迟,还是车裂?”
完颜晟侧目看玉箱,忽然笑了笑:“你说朕该如何处治你呢,玉箱?”
13.巫蛊(下)
玉箱亦浅浅冷笑,道:“自臣妾入宫以来,一直深受郎主恩宠,故平日多遭后宫嫔妃嫉妒,她们私下对臣妾恶意攻讦是常有之事,蓄意陷害亦不鲜见,郎主应该很清楚,此番秦鸽子必是受人收买才会捏造出这等事来诬蔑臣妾。
臣妾服侍郎主一向尽心,不想如今郎主宁听她一面之词也不相信臣妾。”
旋即又转首一掠秦鸽子,垂目问她:“鸽子,这回是得了谁什么好处,居然昧着良心来害我?”
依然是平和冷静的语调,她声音不大,却仍令秦鸽子一惊,额上沁出汗珠,颤着双唇,嘴里模糊不清地嗫嚅着什么,终未拼出一句成型的话。
完颜晟忽然一把拉起玉箱,一手将她紧箍在怀中,带着适才的笑意迫视着她:“你想知道这些话是谁让她说出来的?”
玉箱凝视他,透过他倏忽收缩的瞳孔看到答案,深吸了一口气,她说:“是你。”
完颜晟哈哈笑:“玉箱玉箱,你真是聪明,叫朕怎么舍得杀你!”
随手自桌上拿起一杯酒,自己先饮一半,再送至玉箱唇边,玉箱漠然侧首避过,完颜晟也不勉强,自己饮尽,一掷酒杯,说下去:“朕喝了你奉上的羹便腹泻好几天。
这病这般严重,是前所未有的,朕觉得蹊跷,猜是有人在羹里做了些手脚,放了些不洁之物,故意让朕腹泻,便将你的贴身侍女秦鸽子召来询问。
本来只打算问明白你是否知道这羹里有异物,不想才一发问秦鸽子便吓得浑身颤抖,跪在地上只知叩头,连声说与她无关,于是朕便知这其中必有更深内情。
继续追问,起初秦鸽子似还顾及你们主仆之情,一味搪塞不肯明说,后来朕一抬手命人将五十两黄金摆在她面前,她尚犹豫,朕又加至五百两、五千两,又称待她说出真相便册她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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