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赵毅在一旁,韶亓箫不再时不时恍若自然地回头去看女眷们的與车了,打起精神来专心刷老丈人的存在感。
赵毅尚武,韶亓箫便捡着自己练武时的一些心得,与未来老丈人交流起来。
他本只为讨好赵毅才提了这个话头,却不想,赵毅练武四十几年了,果真见识非凡。
对他提出的一些或前世就解开了、或一直迷惑着的问题,总能一针见血地提出见解,令他茅塞顿开。
渐渐地,韶亓箫忘了讨好一回事,只与赵毅探讨起来。
赵毅呢?他一开始还只当韶亓箫是没话找话讲,越说却越觉得这位七殿下竟也不是个花架子,倒有点看头。
一时间,一老一少相谈甚欢,倒是把赵攸涵撇在了一旁。
到远远看见襄京城威武恢弘的城门时,韶亓箫拱手,朝赵毅叹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这话用在文上可行,用在武上也可行。
今日听伯父一言,可让我少走不少弯路。”
赵毅压根儿就没注意到韶亓箫对他的称呼从“赵伯爷”
变成了“伯父”
,还温和地拍拍他肩膀,说了些激励的话。
两队人马又一起进了襄京城,直到内城才分道扬镳,韶亓箫回了大兴宫,而赵毅带着一家老小回建安坊的忠勇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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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便是小年,过了这一天便是朝廷过年期间的大休,宫里承元帝也封了御笔,百官开始长达半个月的休假准备过年,一直到正月初七为止。
这期间,除了京兆尹等这样需要维护地方治安的官职,只要没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百官需要到正月初八才会重新上朝上职。
赵毅也从这天起开始好好陪家人了。
除夕那夜,一家人围在一起守岁,六个多月的安安康康已经可以坐着了,小姐俩也被抱了出来,由金氏和赵祈一人抱着一个。
赵毅呷了口暖酒,伸手轻轻捏了捏安安或康康——他还是分不出来这到底是哪个侄孙女——的小肉腮帮,对赵祈道:“父亲,明年阿瀚的三年任期也满了,儿子想着使法子将他调进京来。”
赵攸瀚,时任晋州上都护府副都护,从四品上,与赵毅这个父亲(赵毅是军器监,正四品上,中间隔着一个正四品下)只差两级了。
个中原因除了赵毅年轻时偶尔会做些啼笑皆非的小事、反不如自己儿子在相同年纪时的稳重之外,还有长相也大概也占了一部分原因——赵毅不如长子俊俏,太平年代,没那么多地方让赵毅证明自己身为武官的内在实力去呀……索性他自己也不在乎被儿子超越——这也只是时间的关系了。
赵祈本来正开开心心逗着曾孙女呢,听见儿子的话,转头疑惑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赵毅又呷了一口酒,道:“不是心血来潮,我想了很久了。”
他转头看了看正与年龄相仿的小叔叔和小姑姑围在一起说笑的赵煦、赵焘、赵焎三兄弟。
“大郎明年就十三了。”
这个大郎指的是赵攸瀚的长子赵煦,虽然外人说起忠勇伯府的“大郎”
一般都说的是赵攸瀚,“小大郎”
才是赵煦,但赵毅觉得男子汉就应该从小就有担当,因而吩咐府中称赵煦这一代都要将“小”
字去掉,从这些小事上都要警醒他们。
“如果中间不出差错,他会是咱们府里最后一代忠勇伯,之后府里就要降爵而袭。”
——大周朝,开国伯是袭五代而降爵,降下来后的爵位顺序分别是开国子、开国男,爵位到此为止。
而后赵家还可以承得勋位,从轻车都尉始,历经骑都尉、云骑尉、恩骑尉,到恩骑尉便是最后一代勋位了,之后赵家便只是普通的官宦之家——如果那时朝中还有赵家的立足之地的话。
赵祈蹙眉打断了他:“子孙自有子孙福,男子汉就得自己上进,不能老想着依靠祖宗荫庇。”
赵毅没好气地道:“父亲是想哪儿去了,我是那样安于享乐的人吗?”
两个人这会儿都皱着脸说话,倒让坐在赵祈一条大腿上的小女娃娃仰着头看了他们一会儿,竟学着他们皱皱肉乎乎的小脸儿,而后“哈哈”
自个儿笑起来。
赵祈一见,乐得将小曾孙女竖起来颠了颠,笑眯着眼道:“安安乖~别学你伯祖父,忒难看了!”
原来这是安安吗?赵毅默默在心底记了记小女娃的样子,又转头去看自己母亲腿上穿戴得一样的那个。
随后又苦着脸回头……明明就长得也完全一样嘛……父亲真的不是随便叫了一个名字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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