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落蕊,美不胜收。
诸位新科进士在圣上嘉奖下开怀畅饮,偶同四座寒暄,端得一副从容优雅之态,实则几乎都在暗地打量四周,以觑文襄公主旁观之地。
那栋小楼太过明显,已有不少人猜到文襄公主正在其内,举止间愈发小心。
眼力卓绝者瞥见楼中那被桃林掩映下仪静体闲的美人身影,更是耳热口燥,心驰神摇。
世人只道文襄公主性情古怪刁钻,竟不知还是一位如此佳人。
被人论定佳人的文襄公主却不在小楼内,得见江锦年起身,似去更衣,她便让韶光稍等,先率侍女去了路途阻拦。
江锦年不喜宴席间觥筹交错、人声之沸,便借故更衣,独身一人步出桃林,正立于池边默然观赏。
池内御贡锦鲤悠闲摆尾,恢复春日生机,趣味盎然,叫他想起数年前曾同韶光一起从郊外河中钓起鱼虾带回府中圈养。
那时平威侯夫人尚在,韶光亦天真可爱,不失机灵活泼。
可惜时事易转,六年前那次意外,韶光便很少再露出天真性情,更添心悸之症。
午夜大梦时分,江锦年不止一次想象,若自己当时及时阻止,先声禀告平威侯,未让韶光看到那番景象,是否如今会有不同。
“江大人。”
女子清越之声传入耳中,江锦年身形未动,眸中飞快闪过无奈,顿了片刻才转身揖首,“公主。”
文襄公主抬手,令侍女停在原地,孤身朝江锦年走去,“江大人非要与我如此客气?”
“公主千金之躯,臣不敢冒犯。”
江锦年适时后退几步。
文襄公主停步,视线停留在江锦年不为所动的面容。
她往日最爱他不同于旁人的冷漠傲然,尤爱那双如深夜寒星的点漆双眸,六年如一日苦守,但却从未得过面前之人半点笑颜。
想来若是她那位表妹在此,江锦年此刻定是另一番情态。
她忍住心中酸涩,定定望着江锦年,“时至今日,江大人还要和本宫装不懂?”
“公主所言,臣确实不懂。”
心知江锦年想装傻到底,文襄公主冷笑一声,“既然不懂,那本宫今日选驸马,点名江大人,你也不会拒绝了?”
江锦年丝毫没有动容,面色平静,“公主说笑,圣上是让公主从今日新科进士中选取驸马,并不包括下官。”
文襄公主眸色愈冷,她当然知道江锦年有恃无恐。
她是帝后独女,燕国明珠,自小万千宠爱于一身,只要她想要,父皇便少有不应。
十六那年她于西京街头纵马,马儿受惊狂奔,幸得江锦年出手相救,击毙马儿,自此一颗芳心遗落。
苦缠一年未果,江锦年冷若冰霜,文襄公主气傲,一怒之下寻到自家父皇,想让父皇直接赐婚。
不料向来对她百依百顺的父皇未应下此求,得知江锦年态度后只道“婚姻非儿事,锦年于你无意,不可强求,况且你二人性情并不相合”
,一句话将她简单敷衍。
她再央求,却是得了一番斥责。
江锦年父兄战场为国捐躯,其母闻讯自刎随赴黄泉,一夕之间偌大将军府仅剩一老一小。
文襄公主知道因为此事,父皇亦对江锦年多有怜惜,自他丧父后便时常传入宫中关爱,如今更是将其视为心腹,封锦衣卫指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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