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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后,三床清醒过来,终于意识到男孩已经离他而去。
裴轶微说的很快,说慢了情绪会流走,恐怕没有勇气说第二次。
“那个时候我的确错了,”
他慢慢握紧王祯的手,“我不相信你会留下。”
一个早晨,护士照常推着小车进病房送药,发现三床空空荡荡,惊慌之余立刻拨打警卫处的电话,让他们查看监控,看看是否有病人从病区逃出。
保安忙着查监控时,三床已经混在医院大厅的人群中。
三床在储物间找到自己的物品,挑了一个角落的位子,给手机充上电。
男孩跟三床开了个玩笑。
在三床慢慢走向医院大门时,他看到一个戴着渔夫帽的青年,从花坛后方走来,有一张冷淡、漂亮的脸,目不斜视地走过他,向大厅而去。
他没有认出三床。
三床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在不知所措的时间里,两名保安冲了过来,扣住他的手腕,将他带回第一病区。
“都过去了。”
王祯说。
像刚开始那样,三床在座椅上待了两天,确认一切正常后,第三天被送回病房,继续治疗。
返回病房的头一刻,三床走进卫生间。
洗手池前的镜子只有他的手掌那么大,被牢牢固定在墙壁上,确保病人无法取下。
镜子里的人很陌生,脸色苍白,轻微浮肿,眼中布满血丝,嘴唇干裂起皮,没有刮胡茬,过长的黑发里掺着星星点点的白色,而这还只是表面,三床的精神世界全然崩塌,尽数表现在神情上,颓丧、消沉、自卑,像个被酒精掏空了的醉汉,而实际上,那时三床离十九岁还有二十天。
走出树林,铺开在脚下的灰色大道,落满纯洁而美丽的白雪。
穿着校服的学生成群结队,与他和王祯擦身而过。
那天晚上,三床恳求护士给他一把剪刀,护士不同意,但答应明早为他理发。
三床将储物室的个人物品藏在床底,翻出十八岁的照片,照片的右下角签着一行漂亮的字:20XX.5.24
三床坐在窗前等待护士为他理发,随着黑色的长发一段段掉在报纸上,他逐渐找回一点勇气,有了一种渴望——去重新生活。
他说:“这里不收,那就去附近的大学,去收的地方。”
透过医院的玻璃,三床看到晨风吹起湖边青绿的柳枝,在湖面荡开层层涟漪,拂过草坪,给空气润上一层面纱。
一切很美。
春天的确有那种魔力,可以吹开阴云,抚平伤口,再说,不用太久,春天就将到达国度的每个角落,送他去北方,去约定的地方,去新故事的开端,见他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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