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宁衡像完成了一件大事,如释重负地低头重新吃自己的饭菜,朱定北突然有种感觉:……果然像老爹说的,这小王八羔子心思诡异,他们这种粗人对付不来啊。
国子学自先太祖那代就开始办起来,这百年来吸纳了很多学子,目前还未对平民开放,能够进来求学的都是官宦子弟。
这些人家的条件自不会差,国子学并不供应学子的饭食,他们带来的食物无不精致可口,花样齐全。
相比起来,朱定北这份饭菜就显得寒酸了。
老夫人也没有准备这些的经验,一切都按朱定北平时在家的吃食来。
谨记着太医的嘱咐,镇北侯府对于朱定北的膳食都以清淡为主,一则他还在调养的阶段,再则也怕他饮食冲突水土不服弄出什么病症来。
粗心的小伙伴们经过这一幕,纷纷留意到朱·小可怜·定北的吃食,忍痛割爱将自己最爱吃的那份食物夹到朱定北饭碗里,眼巴巴地看着他吃下去,才一脸被自己感动得要流泪的模样收回视线。
朱定北:“……”
书童与学子不同席,虽然朱定北对朱水生从没分过这些,但毕竟入乡随俗。
用过饭,早就狼吞虎咽吃完等在门外的朱水生迎了上来。
警惕地看着和朱定北走在一道的人,亦步亦趋地跟在朱定北身后护送他回学堂。
“小少爷,这个下午用的蜂蜜水,还有这个,你饿了要吃,是你最爱的肉馅。”
小厮水生说不完的叮嘱,朱定北好笑地捏了捏他两颊的婴儿肥,也问了他几句,得知他一早上都用在蹲马步上了,不由叹了口气。
在这京城,不说自己,就是水生也像是被折断翅膀的苍鹰,要适应囚笼里的生活,除非篡改本性。
朱定北体谅他,并不拘束,让他自己找事情做。
不过他上次受伤吓坏了朱水生,嘴里应下来,眼睛却是恨不得分分秒秒黏在朱定北身上不让他有半分闪失,又怎么可能抛开他自己玩耍呢。
从学堂到膳房相隔两刻的步行路程,来去权当学子们的消食和消遣了。
进了学堂虽然还未曾开课,学子们或是看书或是写字,就连秦奚也坐的直直的,拿着一卷书简强记硬背着什么。
朱定北环视一眼,索性趴在书桌上睡了起来。
他身后的秦奚眼巴巴地看着他,很是羡慕,但想到阿爷虎目圆睁的样子……秦奚抖了抖,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打起精神来继续背书。
撞钟的声音再次响起,朱定北嫌弃地擦了擦自己嘴角可疑的湿润,不甚满意地看了眼书桌。
趴着睡果然容易流口水,从前老娘原来不是唬弄他玩的。
朱定北不喜欢甜不拉几的蜂蜜水,但是老夫人的一番心意不能辜负,喝了几口,揉了揉脸,下午讲学的夫子便走了进来。
夫子说的是论语,不出一会儿工夫,就成功地把朱定北推进了周公的怀抱,双目无神地看着他。
好歹撑过了一天,回了家关心问起的老侯爷老夫人见他一脸不愿多谈的样子也没有追问,当他过得不顺心,只能安慰说让他放松学,能学多少是多少,不要有负担。
到了晚间,放心不下的老侯爷到孙子的小院瞧了一眼,见屋子里点了灯,孙子正干劲十足地看书,乐呵呵地走了。
“老爷,怎么样?”
“怕什么?狗娘的鲜卑都被我们朱家人打得哭爹喊娘,几本破书算什么。”
老侯爷大手一挥,全然没看见发妻鄙夷的神情:真要这么简单,当初被一首情诗为难地抓耳挠腮的又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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