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有些惧怕的点了点头。
水生爹是个干苦力的汉子,尽管读过两年私塾,知道那些乡人的愚昧之处。
但古战场实在是过于邪门,每晚天上都会有雾气升腾,若是这时候朝着那片雾深望,就能够看到一大片蔓延的阴影,有金戈马嘶回荡在天际间。
那大战的场景尽管壮烈,却也惨然,加之陵冢周遭的十里山路,无论冬夏,皆是给人一股子渗入骨髓的阴凉,所以庆平县的百姓对那儿皆是讳莫如深......
“娃他爹,带着水生去山神庙冲冲晦气吧......万一被那些邪祟上身可就麻烦了。”
“哪还有山神庙了?泥塑的脑袋都掉了。”
“那怎么办?”
水生爹抽了一竿子旱烟,随后吐出了一个烟圈:
“二道口那儿新来了一个蛾老道,我领着水生,让那道士破破吧......”
“......”
吃过午饭后。
水生爹便是领着水生朝那蛾老道摆摊的地方走去。
二道口是庆平县最为繁华的地段,覆雪打扫的很干净,人流车马众多。
一个拐角处,盘坐着一名老道,他的面颊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花白的发上箍着头巾,半眯着三角眼,单单看举止倒是颇有世外高人的一番气韵。
摊位旁边立着一根木杆,杆子上挂着黄幡,其上明晃晃的写着几个墨字:
【与天平齐,与地同寿】
来卜卦算命者颇多。
等轮到水生父子,水爹领着水生上前,就将水生进到古战场之事详细的同其描述了一番。
起初那蛾道人并不在意,然而当他看向水生时,浑浊的老眼一眯,心头顿时猛地一颤,捉着水生的手便是问道:
“小孩儿,你口中的那位大先生,可是有什么奇异之处?”
“他有给了你什么东西吗?”
“......”
他从这小孩儿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许久未曾感受过的磅礴而又厚重的精血气,这股子气自然不属于这孩子的,定是这小孩儿口中的那位大先生在他身上所遗留之物的气息。
水生的手被蛾道人抓的有些疼,心中就有些后怕。
也不敢有所隐瞒,便是一五一十的将方才的所见同这蛾老道描述了一番。
“水生,快把你从那大先生手中拿的钱,给蛾道人。”
水生犹豫了一会儿,想了想,便是不情愿的从口袋中摸出了大先生给的几枚铜钱。
但是他却只是拿出了六枚,偷偷的将最后一枚塞进了袖子里。
“这是大先生给的,大先生还问我有没有看到有个姐姐在墓园子里烧纸......但是后来大先生说是他眼睛花了。”
“......”
蛾道人闻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老眼中便有一抹贪婪之意闪过。
陵冢之中的那位白衣女子,对于常年游走于佳木郡的他来说,可太过熟悉了,那可是佳木郡地界的天,手腕铁血,眼中容不得半点沙子的安城隍,安道韫。
而那位‘大先生’既然能看到安城隍,想来便是修道行中人,必然精血气浓厚......
他接过了水生手中的六枚大钱,在手心出颠了颠,便是意味深长的看向水生道:
“孩子,你这是给鬼指路了,连鬼的大钱都敢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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