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应商虽然是男人,按常理来说力气会更大一些,但是因为喝醉了酒,对身体的控制没有那么灵敏,还是被柳曼推下了楼。
像一只粗壮的古老酒桶,咕咚咕咚,跌地四肢断裂,五官扭曲,内脏破裂出血。
向言缓缓叙述着柳曼的杀人手法,娓娓道来,语气平静而和缓,像是在将一个温柔的睡前故事,而不是残忍血腥的凶杀案。
“你在所有人房间里都下了药,也许……唯独放过了段应商,你是故意的,对你来说,睡梦中死去太便宜他了。”
“你想让他清晰地感知到骨骼插进脏腑、那种血液喷薄而出的痛苦,四肢折断的惨痛。”
“你很厉害,也许他的血还没有流干,喉咙里嗬嗬喘着粗气,还苦苦哀求你救救他、饶他一命。”
柳曼在听这一句话时,心重重地抽了一下。
竟然有人真的懂她。
赞扬的眼神毫不掩饰地望了过去。
“有什么,会比亲眼看着希望破灭……更惨呢?”
而向言自然是错过了,他一直注意着纪宁,抛了个骚包的眼神过去。
听课的人像个小傻猫盯着逗猫棒一样目不转睛,骤然被辣了眼睛,愣怔了一下,气的鼓起腮帮子。
向言满意地心里暗笑,只是面上仍然是十分正经。
显然,下面的情节就是发生在纪宁屋里的真相。
“之后,你为了伪造恶鬼杀人的假象,用化冻的鸡血,选择了最胆小的纪宁下手,在他的房间镜面上涂上了血字,把剩下的道具丢在了雪地里,一夜的大雪,足以掩埋一切。”
“在早晨听到宁宁惊叫时顺理成章,冲进来,因为害怕失手打碎了玻璃,想让我们注意不到血液的异常。”
柳曼听到这里突然有些疑惑:“你们是怎么发现那袋鸡块的位置,又是怎么知道我是故意打破镜子的?”
“我觉得应该没有纰漏啊?”
几个人像是把段应商的死亡当做无关紧要的事,反而对作案手法精益求精,甚至到了吹毛求疵,给纪宁一种他们讨论好了,下次改进的错觉。
“你错了。”
裴容看着她的眼睛:“大雪天,血就是最好的线索。”
纪宁挠头,难道是血的颜色特别红,在一片白色里很容易看见?可是就算再红,一夜的大雪过去也都应该被遮住了才对啊。
向言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在他耳边小声的解释起来。
“这样的大雪天,只要有一点食物的气味,都会引来野兽,”
他一边说,一边眼神落在窗外的漫天大雪上,“很幸运,裴容找到鸡块时,它只引来了两只狍子。”
确实,如果在这样的天,血腥气引来什么饿了几宿大型野兽……
没有人想面对这样的人兽搏斗和鏖战,就算关上门不用厮杀,可是一打眼望出去全是狰狞的利牙尖齿,那也够毛骨悚然的。
裴容继续着:“至于砸碎镜子,你的手法更是拙劣。”
柳曼挑了挑眉:“哦,怎么说?”
裴容的记性非常好,更善于从细微的地方注意别人忽视的点。
纪宁仍旧不明白,可怜巴巴地等待裴老师授业解惑,两只大眼睛是崇拜的光。
像是轮胎突然打满了气,鼓鼓涨涨的,那股子气一直窜到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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