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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她坐在小房间内,地毯上摆着搜出来的一只相机,旁边有几份属于自己的胶卷。
这胶卷来的实在惊险,那个好似良暮父亲的男人,居高临下睥睨自己时,汪一怀疑过,自己会不会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国度。
汪一并不想招惹他,可当看见可以做文章地场面,她机械性抬手,拍了下来,当自己被甩在男人面前,她只庆幸自己趁乱将相机扔进了垃圾桶。
对方一无所获,可自己昏乱的思绪依旧准确地播捉到,对方鹰眼中一丝杀机毕露的利光,并伴着一声轻蔑的,废物。
揉揉右腹,这里被那个白人男性袭击一肘,有些痛,她抱膝坐在床边摆弄相机,想要查看里面的内容。
脑子并不清明,甚至按键在眼中模糊着各自□□,始终操作不当,于是站起身,使自己的脑子清醒一点,终于设备开启,她装模作样举到面前。
却就在眼球前方,两毫米的距离,在镜头里,闪着一丝红色的诡异的光亮……
那来自前些日子喷泉边小姑娘送来的小熊,刚开始的夜里,她曾跟它聊过天。
那一个尖锐的,细小的红点,不停的闪跃,一下一下,就像一颗子弹,一遍遍重复着向她射来,这颗红点在脑海中不断放大,浓重地铺开,最终子弹哄的一声炸开,脑海里再无宁静,只余断壁残垣在浓烟滚滚中越发混沌,混沌不堪。
汪一猛然摔开相机,踉跄着步伐扑向小熊,一把撕下小熊的眼睛,不她撕不下,她已近乎瘦骨嶙峋,她没有力气了,她犹如陷入癫狂,终于撕下眼睛扯出一串零碎。
还没完,还有,还有……
汪一的大脑和身体已经各自为伍,脑子在回想另一处诡异的红色,双脚已经拖着她打开门扑向邻居家的猫眼。
她没能成功,因为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掀进屋内,这股力量强劲到风在她的脸上有了实质,只是顷刻间,她的小破屋挤满了人,她被压制在地。
汪二扑上来保护自己,被一脚踹回,她痛苦的叫出声却只有几声嘶鸣,她已经太久不说话了。
单只手死死护住汪二,面前坐着一位贵气逼人的女生,是昨晚的女生,栗色的头发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闪耀健康的光泽,女生眼角意味不明,嘴角挂着嘲讽。
“你这么弱,凭什么妄想站在他身边呢,何谈帮他,更痴心妄想接近他的父亲,你瞧瞧你现在狼狈的样子,相机都玩不明白,你知道里面拍了什么吗,你有什么用呢?废物!”
终于,汪一完完整整地回忆起了一切,她眼里黑亮的光随着眼皮艰涩的开合,一点点黯淡。
41,后悔了吗
待她睁开眼,一大片白扑入眼帘,是医院。
没错,他们那样的人,怎么舍得自己的手脚不干净。
突然汪一脑子哄地一声炸开,汪二呢?汪二呢!
她挣扎着跌落下床,被钳制过的胳膊痛的她左肩颤栗,长久的营养不良,接连几日的高强度消耗,让她双腿似面条打摆,张开嘴巴只有几声呜咽,她想叫出声,她要见汪二,可她即便张大嘴巴额角青筋跳起,她做不到,废物!
太弱了,太慢了,这样太慢了。
她用尽全力推倒床角柜,哐啷一声巨响引来了护士。
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面上毫无血色的她急切地比划着汪二的形状,在她怀里刚刚好,比划汪二的质感,毛茸茸的蹭在脸上脸上很舒服,她不停地比划汪二。
终于一名护士看懂了她的比划,告诉她汪二在接受治疗,它被踢到肺叶,撕扯间皮毛也受损,不过并不危险,不久就会出来。
在室外静静等了半晌,护士来过一次,为她补充生理盐水。
她忽然想到那个明媚的女人,空洞着眼神跌跌撞撞向上寻去。
是的,Eden生病了,Eden在医院。
所以汪一这个月带着汪二孤寂如野鬼,所以她看到良暮与另一位女孩出双入对,所以自己收到一只小熊作为礼物,所以她发现除了自己还有别人在跟着良暮,所以有了昨晚的废物。
她像一只野鬼敲开病房,很意外无人看守,自顾自坐到床前的手工雕花椅上。
Eden合上书静静地看着汪一的,眼眸中闪烁着很多东西,有不忍,有心疼,有钦佩,有欣慰。
她努力坐起身,轻声问:“你后悔了吗。”
汪一未有应答。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在良暮的手机上,我儿子眼光不错。”
Eden较之前,此时苍白的像一张纸被妥帖安置在床上,她还是温柔,胸膛微微起伏。
“按照本心,我非常乐意看到你们能有结果,可你最近也能发现,自己甚至不完全认识他。
而你为了他,遭受了太多,我很心疼,我见过你鲜活的样子,那样的家族,会吞灭一切生机,你应该就热烈张扬地盛开,不应该像我,在其中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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