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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是幸运的,他的家人无私地关爱他,缓解了他的痛苦,让他慢慢回到他们正常的生活中。
阿尔在家人的帮助下开始恢复,虽然仍会不时在噩梦中惊醒,但他终于可以像一个普通的美国青年一样坦然地面对繁华的街道和喧嚣的人群。
那之后阿尔顺利上了大学,他被哥伦比亚大学录取,从此搬出家里,先是住在学校的宿舍,后来在校外租了房子独住。
第一次踏进哥伦比亚大学秀美的校园,他觉得心中从未如此宁静,校园里那尊高傲的黑色雕像长得像路德维希,还有那只装模作样藏在雕像衣褶里的猫头鹰,看上去那么滑稽。
王耀一直没有消息,在伊拉克很难同外面联系,而王耀根本没有阿尔的联系方式,阿尔没有留给他,虽然他说过让王耀等他。
也许他也不相信他们真的还能再见,身在伊拉克的人,谁也无法保证是否能见到明天。
阿尔在大一的时候选修了德国经典哲学,他需要一些能让心灵安静下来的东西,他没有选宗教,因为在战场上他已经见证了宗教的无力,即使再虔诚的教徒也无法在敌人的枪口下用信仰安慰自己。
第二年圣诞节前夕,纽约下起大雪,高楼林立的曼哈顿在落雪中别有一番情致。
阿尔没有回家过圣诞,他一个人留在纽约,看着满街红红绿绿的圣诞装饰,想起在伊拉克过的那个圣诞节,那里没有雪,一群大兵在自己的宿舍里庆祝,庆祝自己又活着过了一个圣诞,那年丁马克还送了阿尔一件小礼物,是一个美人鱼形的小玩具,后来被阿尔摔断了鱼尾巴。
而丁马克早已经长眠在西亚的天空下,他的狗牌和紫星星回到家人手中。
阿尔为自己买了一件圣诞礼物——一条米黄色的围巾,这东西不适合他,倒更适合那个留着黑色长发的中国人。
他让店主把这条围巾包起来,像一件真正的礼物一样,然后把盒子随随便便扔进快装满了的购物袋里。
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里,阿尔无精打采地拿出买来的食物和啤酒,那一年还没有对饮酒限定在二十一岁,所以二十岁半的阿尔也可以买酒。
有人按门铃,阿尔拖拖拉拉去开门,没好气地问:“什么事?”
门外的人似乎被他不客气的问话弄得有点退缩,只是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他。
来者穿着一件有点大的旧外套,黑色的长发从帽子里滑出来,搭在落满雪花的肩膀上。
“我想这是阿尔弗雷德·F·琼斯的家吧?”
黑发的中国人眨着眼睛问。
阿尔再没一句废话,用力把王耀拉进屋里,在他身后重重关上门。
当两人单独面对面的时候,反倒都不知说什么好了,阿尔先打破沉默:“把衣服脱了吧,全都湿了。”
王耀大衣上的雪已经融化,令衣料的颜色变深。
他点点头,脱下大衣找衣架,但是哪里也找不到。
忽然一双手从后面抱住他,力道之大使他的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跌进身后的怀抱中。
“你还活着!
你真的还活着……”
阿尔的声音在颤抖,他紊乱的呼吸吹在王耀脖子上。
王耀没动,安静地享受这个温暖的怀抱,他知道再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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