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家宴的气氛因为苏箐的这句话而变得微妙又诡异。
周围的佣人们大气也不敢出。
苏箐浑身颤抖,她还保持着刚刚将那杯水泼出去的姿势,手指紧紧捏着杯子,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胸膛剧烈起伏着,情绪波动很大。
她目光紧紧的盯着弥悦身上的那件旗袍,眼眶渐红。
苏怀谷微侧着身子,挡在弥悦的身前,他的衬衫被泼湿,黏在肌肤上,布料呈现出透明,雾霾灰的西装也因为水迹而深了一块,水珠顺着他的手腕和掌心往下滑,从指尖滴落。
他是个精致主义,不管去哪里,什么场合,都穿的规整斯文。
这还是他第一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么狼狈。
舒婷起身拉住了苏箐,将她拿着杯子的手往回扯,又从她手中夺过了杯子,道:“箐箐,你这是干什么?她是你嫂子,姐姐的衣服闲置也是闲置,我看弥弥穿的也挺漂亮的。”
“再漂亮,那也是我妈的衣服,是我妈的遗物。”
苏箐语气生硬:“没有人有资格动我母亲的遗物。”
“苏箐。”
苏怀谷冷声开口,他的音质本就偏冷些,这会儿,像是凛冬里的那一缕凌冽的风:“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不想来教训你。”
“回你的派对上去。”
苏怀谷命令的语气让苏箐顿感委屈,她将手握成拳,强忍着泪意,挣脱开了舒婷的手,吼道:“我只是在用我的方式来保护我的母亲,这有什么错?”
“箐箐!”
舒婷拉着苏箐的手,苦口婆心的慈悲姿态:“今天是你的生日,那么多亲戚朋友在呢,你别闹了成不成?”
“我可以不闹。”
苏箐吸了吸鼻子,指着弥悦身上的那件旗袍:“你让她把这件衣服脱下来,当着我的面。”
“苏箐,我不是故意要穿你母亲的衣服——”
弥悦解释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苏怀谷打断,他蹙着眉心,往日温和有礼的人,这会态度却强硬,透着不可违抗的强势:“苏箐,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都是我这个老人家的错,可以了吗?是我没安排好。”
舒婷道:“箐箐啊,姨母可以道歉。”
说完,她又看向弥悦,眼里满是愧疚和懊恼:“弥弥,姨母也和你道歉,可以吗?都是我的错。”
“错什么错?”
苏箐抹了把脸上的眼泪,看了眼家宴上的人,最后,她将目光落在了苏怀谷的身上,瞪了他一眼后,转身提着裙子,上了楼。
砰的一声。
她关上了属于自己的那扇房门。
-
有了这个不愉快的插曲,整个家宴,乃至苏箐的生日派对,就这么不欢而散。
弥悦回到衣帽间,脱下了自己身上的旗袍,换回了刚刚那一身休闲装,她总共穿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但她还是整整齐齐的叠了起来,塞进了袋子里,准备带去干洗店洗干净再挂回去。
舒婷故意让她穿着这身衣服去家宴。
想让苏箐对她产生看法,想让苏怀谷和苏箐兄妹俩不和,又想让苏家的那些旁支看看,她是如何僭越自己早已去世的婆婆。
一石三鸟。
她提着牛皮纸袋走出衣帽间,恰好与上楼的舒婷四目相对,她脚步顿在原地,对方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走上楼,温和的笑着,像是一个亲切的长辈:“弥弥,你别介意刚刚箐箐说的话,她这孩子,母亲走的早,总归心底有些芥蒂。”
弥悦就这么看着她,也没去配合她笑,只觉得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没必要去演戏,几次三番下来,她几乎是确认了,舒婷就是对她有敌意,而且很深。
她直截了当的说:“阿姨,我不知道是我哪里得罪了你,要你这么来设计我。”
“说什么呢弥弥。”
舒婷像是料到她会这么问,嘴角的笑意更甚:“是刚刚那个佣人做错了事,我已经把她辞退了,免得你看到她烦心。”
“佣人没有主人的命令不敢妄自下定论,苏箐经常来你这儿,她们肯定都知道,她有多在乎自己的母亲。”
弥悦看着舒婷的双眸,一字一句说:“何况是您呢,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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