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则洝在吃饭,薛漓圆拿了药膏给他涂在生了冻疮的地方。
“外边实在冷,怕是窑洞现有条件也不足以扛冻。
你看你在外头待了一日,就冻成这样。
遑论那些老弱妇孺,怕是半日也待不得。”
丁则洝端起碗喝完热汤,缓了口气,抬起自己那双发肿的手。
“我们当然可以给他们提供更多更好的帮助和庇护,可你把那些对他们来说是未知,没见过的东西拿出来,就算帮他们活命了吗?”
“人心都有贪念,绝境更是。
他们此时武邑,只因为咱们没有表现出异常,他们皆不知咱们手中有何好东西。”
“倘若帮助不恰当,帮得太过,他们所有觉察,被逼上绝境的,就剩咱们了。”
“此时害人之心不必有,可防人之心,任何时候万万是丢不得的。
世间险恶,许多事情你不曾见过,只单纯善良的想着一个面,是不完全的。”
“即便哪日他们被冻病冻死,也怨不上咱们。
能做的事情,咱们尽力而为,却不能为帮别人,把自己置于险境。”
“今日众人还能齐心协力改造窑洞,若从你手里拿出太多好东西,人心易懒惰松懈,这也不是好事。”
“老人孩子们体弱,逢此寒冬虽是可怜,然事在人为。
若他们有心让家里人过得更松快些,都会积极的想法子,而不是只靠一个人,某一种手段。”
薛漓圆听完这番话,内心百感交集。
她十分清楚山庄存在的利弊,所以只让丁则洝知晓,而且其中还没有一五一十说出来。
可她又想,这山庄如及时雨,只是来救她一个人吗?
本身死而复生,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如今又得山庄提供物资活命,若说一切只是为她一人,那老天让她再活一世做什么?
灾情之下,他们所有人都是渺小的存在,既无法和权利抗衡抢水粮活命,又无法扛下天灾带来的劫难。
如今变得,只是她有了活命的保障。
高温时大家躲在屋子里,要么泡在水里,总还能忍一忍。
寒冷却会无孔不入的侵蚀,一侵蚀人的体温,二侵蚀人的意志。
薛漓圆既知道丁则洝说的有理,可手握山庄,不能多做点什么,又于心不安。
“搬藏宝洞那日,好多人都丢了不少行囊。
约摸他们如今可以抗寒的衣服被褥不多,旁的帮不上,这些总该想想法子。”
丁则洝挤了冻疮膏抹在手上,仔细搓手。
“别管了,我见他们每家都还能搬出好几床被子。
等人凑在一块,有了人气,能好过不少。”
“你还是收拾收拾,看要带哪些东西去窑洞。”
薛漓圆只好做自个的事,她拿了背篓,往里装了两个吃饭用的大碗,一袋猪肉饼,一袋红薯饼,一袋小麦饼,还有些米粉。
剩余空间,则放了一口汤锅,既可以热菜,又可以烧水。
饮用水则拿来木桶,倒了一桶矿泉水在里头。
再有就是衣服被褥,她只准备一人两套衣服,一人一床羊毛夹羽绒的毯子,以及一床棉花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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