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酸胀的涩意在林清窈的喉咙和鼻腔中骤然蔓延。
她仰起头，用力眨了眨，忍下涌上来的泪意。
陆祁年松开她，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好像很委屈：“清窈，我冷。”
林清窈有些哽咽：“为什么冷？”
“因为……”
他低下头，按着她的手背，“你不在，这里好冷，屋子太大了。”
林清窈深吸了口气，才发现手上有点湿，抬眼一看——
陆祁年哭了。
心好像紧紧揪在一起，喘不过气，林清窈不得不又深吸了好几下，来缓解胸腔里那种难以忍受的疼痛。
“清窈，我不知道要怎么补偿你。”
陆祁年吞咽了下，“你不肯给我机会，不想见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
林清窈看着他：“那你要我怎么办？”
问他，也问自己。
她花了几年的时间抚平旧伤和余悸，根本没再想过和陆祁年的未来，也已经决定好要过没有陆祁年的人生。
她的耳边充斥着旁人的劝阻，劝她别重蹈覆辙，劝她别再犯傻。
陆祁年摇摇头，意识不清：“不怎么办，你照顾好自己，我不会打扰你了，你不要出国。”
林清窈红着眼别开头，颤巍巍喘了口气，把手抽出来：“我去拿毛巾给你。”
走进洗手间，却愣在原地。
她看见自己的毛巾牙刷都原原本本放在最初的位置，没有变过。
就像她真的没离开过一样。
林清窈打开水龙头用热水浸湿毛巾，水流倾泻的时候眼泪也跟着流下来。
正准备回去，一转头却见陆祁年站在卫生间门口，表情还是迷蒙的。
他走上前，用手捧住她的脸，微微蹙眉：“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又让你伤心了？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好不好？”
“我不想在梦里还看见你掉眼泪，我会很难过的。”
“没事。”
林清窈知道他还把自己当成梦，吸了下鼻子摇头，然拿毛巾替他擦了擦脸，“去睡觉。”
陆祁年声音低下去：“还没吃药……”
林清窈一怔：“你生了什么病，要吃什么药？”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陆祁年看起来像是在思考，随后说：“安眠药。”
“喝了酒不能吃药。”
林清窈带他回到床上，盖上被子，“我关灯了。”
可陆祁年却拉住她的手：“不要关，我怕黑。”
林清窈转头看他，带着疑惑。
怎么会？他从前睡觉的时候连一点光都不能有。
陆祁年出神地盯着等，像陷入了回忆：“太黑了，就像你那天来找我，说让我再也不要找你，后来……你就走了。
每次一关灯，就会想起那天在机场，你决绝离开的样子。”
林清窈浑身一僵，手指骤然抓紧床单，但随即又脱了力，松开了手指。
她留下床边的小灯，陆祁年朝她伸出手：“可不可以牵你的手？这样我会睡得快一点。”
他喝醉后坦率得一板一眼，林清窈把手递给他，他轻轻牵住，然后闭上眼。
“清窈，多希望你真的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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