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贱”
字一出口，两个人的呼吸在这一瞬间都忽然变得粗重了许多。
沈清霜望着他，声音不轻不重，却能让裴无涯听得清清楚楚。
“裴无涯，我什么都知道了，包括你是如何在我的生命里制造一场场意外，又是如何在我最痛苦的时候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这话就如同一道惊雷，在裴无涯的耳畔骤然炸响。
他的瞳仁在这一刻猛烈收缩，手掌更是骤然紧攥，嘴唇几经张合，却未曾吐出一个字。
而沈清霜却也并不在乎他是否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将过去的一切娓娓道来。
“裴无涯，我原以为你的出现是救赎我惨痛人生的曙光，我过去那么那么虔诚的爱着你，可是当我知道，原来你这一切的惨痛都是你带给我的，原来没有你，其实我根本不必遭受这些痛苦的时候，你知道这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她的音量不算高，语速也并不快。
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痛哭流涕，反倒是无比平静，仿佛在说着什么不重要的回忆。
可是，就偏偏是这份平静，让裴无涯的脸色一寸一寸白了下去。
沈清霜看着他，自然垂坠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握成拳。
在裴无涯看不到的地方，她将手心早已经掐得血肉模糊。
就如同她最初知道真相时，那颗近乎稀碎破烂的心脏。
怎么会不重要呢？
信念崩塌的痛苦怎么会如此轻飘飘地就能被一笔带过呢？
只是，她不愿恨，不愿浪费时间了而已。
“清霜……”
裴无涯的嘴唇在颤抖着，他看着沈清霜的眼神无比复杂，甚至染上了几缕通红。
他快步走上前，伸出手就要拉她。
可沈清霜却快步后退，和他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静静地陈诉。
“这意味着，我发现自己其实一直生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中，我以为你是救赎，我以为这个世界如果只剩下一个人会爱我，那就一定是你，可你却用实际行动给了我一个惨烈的教训，让我的世界在我的眼前彻底崩塌，让我的所有信念熄灭，甚至万念俱灰，再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说到这里，沈清霜像是再次陷入了那种灭顶的痛苦之中。
在这一刻她忽然发现，其实当她死在扬水溪，当利刃扎进血肉、刺破心脏时的那种来自肉体上的痛苦，竟然比不上心灵之痛的万分之一。
她的眼圈越来越红，红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滴出血液一般。
在这一刻，看着沈清霜的面容，裴无涯的眼睛也愈发红了。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快步上前，紧紧地抱住了沈清霜。
而当她的身躯再次被嵌入怀中时，裴无涯竟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就好像他一直期待着这样一个拥抱，这样一个将沈清霜再次拥入怀中的一个机会一般。
沈清霜几乎是下意识挣扎起来，可是面对她的挣扎，裴无涯却愈发用力，将怀里的人越抱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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