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魏不是个擅长聊天的人,甚至可以说的是笨拙,尤其对温研。
他小心偷看她一眼,尽管只是一层朦胧的轮廓,他觉得起码得知道她在哪个方向。
燕魏干净的指尖前进一寸,轻扯衣角,不安的心稍微平静一点。
这天,风不柔算得上冷,气氛不对,温研甚至在生气。
他却一点点把自己全部坦露了。
燕魏说:“我不好。”
从遇见温研起,他就变得差劲了。
或许是他语气太平静,也没有刻意的低下声线卖惨,温研的心莫名地颤了一下。
她一直知道燕魏竖了道坚硬的墙,也做好了一辈子站在墙外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他会主动破墙而出。
现在为止,她已经不气了。
从他坐在她身边发愣时起,她就不气了。
但这是燕魏第一次愿意主动交流,她没有打扰,只是目不斜视地驾车,跑在铺了月光的官道上,认真听他说。
“我没娘,也没爹,生下我那天他们就从我的世界隐身了。”
“奶娘让我干很多活,她说我爹不要我了,要不是她养着我,我早就被狼吃了。”
“十三岁,奶娘的丈夫摸我,是个三角眼的老头,他手很油,因为他刚摸猪肉不久……我杀了他……”
“然后眼睛就看不见了。”
……
这天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以为忘记的事情此刻格外清晰,清晰到哪只手,什么眼神。
“我讨厌吃饭,小时候的饭菜有时候酸,有时候很硬,我卡得喉咙肿成一块……”
燕魏透着凉意的指节碰了下喉结,久久未语。
温研靠边停下,扭过头看他,半晌没说话。
只是拿过夹袄,格外细致地盖在他身上,高大的男人披着厚厚的夹袄坐在车板上,清冷的夜光衬得他格外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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