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看到他这个样子,让人心里泛酸,跟着会想起许多旧事,便忍不住想要掉眼泪。
可她不爱掉眼泪,没出息。
第二日天灰蒙蒙的,像是睡多了没有醒过来。
临近年底衙门里反倒没什么着急案子,她早早收拾了东西,便往门外走。
沈宅的马车似乎停了有段时间,她踩着脚凳上了车,瞧见沈英笑了笑说:“今日真是冷呢。”
是冷,冷得快下雪,冷得他全身疼。
她坐下来,沈英将手中暖炉塞进她怀里,也未说什么。
孟景春便问道:“要去哪里?”
“城郊。”
他顿了顿,“见山桥。”
孟景春长这般大从来不知道京城城郊竟还有这样一座桥,但她并未多问,只乖乖抱着那手炉靠沈英坐着。
由是太暖和,她竟抱着手炉睡着了。
到见山桥时,沈英竟有些不忍心叫醒她,然她动了动,自个儿伸手揉了揉眼,说:“到了啊。”
她丢下手炉,下意识地去握了沈英的手。
沈英一愣,她便笑笑,道:“相爷手好冷。”
孟景春下了车,面前这景却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了起来。
城郊竟有这样广阔的水域,湖面平静得像是停在了某一刻,湖两边的水杉高高竖着,看着挺冷,孟景春打了个喷嚏,几只没来得及南飞的候鸟被惊到一般从枯枝上腾起,在灰蒙蒙的高空里瞬间成了几个小黑点。
沈英带着她往见山桥走,行至桥上,才惊觉到这湖的寒气。
天空越压越低,眼看着便要下一场大雪,孟景春缩着脖子开口道:“相爷如何会想到这里来?”
沈英看着那湖面道:“以前我常来这里,清净,说人坏话亦不会被人听墙角。”
孟景春脸上浮了笑,道:“现下不行啦,我在这里听相爷的墙角呢。”
沈英看看她,竟无奈笑了笑,却又单薄得不得了:“不高兴时也能来,对着这无甚生机的湖,心中便没什么好想不通的。”
是么……孟景春倒觉着太凄清,指不定就一时想不开跳下去了。
她遂道:“我倒觉着,太凄清了,一个人来不大合适。”
“以前许多事只能对着这湖水说。
但如今……”
沈英仍是看着那湖水,声音很低:“说出来也好,不再是对着这一潭死水。”
孟景春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沈英看看她,神色却平静得很:“十一年前,我十六岁,在翰林院的第一年,便跟了大理寺的朱大人断过一件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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